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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杂鱼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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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礼看着凤如青离开了黄泉, 夜风卷动赤沙迷了他的眼睛,他在这无人看到的夜里,终于露出了一点哀伤的神色。

他慢慢闭了闭眼, 晶莹悄无声息地滑落,滚烫地烫裂他看似无懈可击的伪装, 却又很快被夜风带得冰凉。

他抬手慢慢地用指尖抹去那点水泽, 而后任由秋风将他微红的眼圈抚慰到干涩平常,这才轻抖衣袍,转身回了黄泉之中。

其实最后他不想问出那么一句的, 他想说的是, “若在人间无处可栖, 黄泉鬼境,永远为你留着鬼王殿。”这里永远是你的退路。

可他哪怕是看出了她已然心系了人, 却还是问出了那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当初的红绢布是他亲手系上,如今确实不该再提往事。

她挥洒功德, 只为那二十年的相伴,将他自阿鼻那样的地狱生生送入了轮回, 他也不曾辜负她的好意, 如今已经成为鬼王, 而往事已矣, 他不该贪恋也不该回头。

他能帮她的还有很多, 白礼微微叹息, 径直回到了鬼王殿中。

况且他为人王之时并没有恶鬼记忆,并不知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在阿鼻之中又是如何污浊不堪。

现如今他什么都想起来,又怎还能自欺欺人, 单纯天真地告诉她,他已经想起了一切?

白礼回到从未动过的鬼王殿中,除衣躺在了大红锦被之上,闭上眼睛,相逢又相离,这才是轮回。

凤如青自黄泉离开之后,在夜风中乘风而行,却一时之间,确实不知去往何处,曾经黄泉是她的归处,而如今,她的宫殿在天界,这人间,已经没有她的归处了。

不过她略微迟疑,便乘风去了悬云山,正好明日还需为施子真修复仙骨,她心念所至,已经到了施子真焚心崖的石室门外,石门已经修复好了,可她站在门外举了手,顿了顿又放下了。

这个时间施子真想必已经休息,就算不曾休息,也在打坐,她是不太适合扰他。

于是凤如青径直去了月华殿,荆丰难得没在,凤如青本想着去偏殿宿下,结果坐在桌边,发现荆丰撰写了新的门规。

他一手字写得十分好看,字体规整,收笔之时又不失苍劲。

她读着悬云山的新门规,觉得颇为有意思,无声无息的岁月流逝,悬云山的门规也相较从前,废旧迎新,改动了许多,更加的具有人性,而不像从前那般的不近人情。

例如仙门问心阵,改成了三年一次,可以过三次,哪怕是困于情爱,但只要德与心智过关,也不是不能留在山中再修炼。

而弟子们之前,虽是居住长春院,却各有小院,除了上课和历练,几乎相互交流的时间并不多,而新门规之上,加上了要弟子们多多切磋探讨,交流心得,并且定时上报心得一类。

凤如青瞧着来劲,拿着桌边上厚厚的一本,一看就是好久没有动。

烛火跳动,加上这门规的蝇头小字,宛如最佳的助眠宝器,凤如青没多久就直点头,等到荆丰与门中长老们商议完事情回来,未等进门,便已经察觉了他寝殿中有人。

不过他脚步丝毫未曾迟疑,甚至还雀跃起来。月华殿有结界,能够这般轻易地进入其中,在他殿中停留的,除了凤如青不做第二人想。

果真荆丰快步走进殿中,便见到了凤如青正伏案而睡,墨般的青丝落在桌上铺陈开的准备绘制悬云山地图的纸张之上,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微微张开桃花般艳丽的唇瓣,看上去正如一副活色生香的画。

荆丰脚步微顿,到嘴边的“小师姐”又咽下去,他勾起嘴唇,笑弯了眉眼。

凤如青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荆丰横抱着,她连忙起身要下来,荆丰却说,“夜深了,我抱小师姐去床上睡。”

凤如青想说不合适,她已经在偏殿铺好床了,然而身子一触到柔软的被褥,她也懒得动懒得再张口,反正荆丰也是个草木。

不过第二天早上醒来,她整个人又被藤蔓大网扣在床上的时候,凤如青看着气急败坏正自残砍藤蔓的荆丰,便颇为无语地叹了口气。

“你本体真的是双姻草吗?”凤如青开腔调侃荆丰,“莫不是个大蜘蛛吧。”

荆丰简单粗暴地把自己的藤蔓都砍断,然后有些委屈道,“平时不会这般,也不知为何小师姐宿在这里便失控得厉害……”

凤如青听着更无语,“你快去找百草仙君好好瞧瞧吧。”

凤如青从藤蔓里面出来,施了清洁术之后起床喝水,荆丰收拾好了自己,与凤如青一同去五谷殿中吃了些东西。

如今悬云山弟子也不若从前那般多,即便是放宽松了很多择选的条件,外门弟子却也开始越发的少。

弟子们修为境界在二境之上,几乎都出了门派去人间驱邪除祟,因此凤如青与荆丰早饭没有碰到几个低阶弟子,清净得有些过头。

凤如青与荆丰吃完出来,他当真忧心忡忡地去找了百草仙君,这样失控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休息还好,若是对战之时便就麻烦了。

凤如青没有跟着他一起,而是去焚心崖禁地找了施子真,石门紧闭,凤如青提着灵谷粥,在外叫了很久的门,施子真才开门。

他面色看上去比前两天好些,只是神情很冷,凤如青恭敬见礼,叫了师尊之后,便笑着提起手里的小罐子,“师尊,我带了些灵谷粥,也有益于滋补身体,你趁热喝些?”

施子真没有让开让凤如青进门的位置,看了眼她手中盛着粥的小罐子,说道,“我说了,我已经无需再进食,你不要再带吃的上来。”

他态度十分冷淡,若是从前,凤如青定然转身便走,但如今她浑不在意,因为施子真这些年,确实一直对谁都是这样的。

“师尊,我以后不带了。”凤如青说,“那师尊可否让我进去?我来助师尊修炼。”

施子真没有马上让开,他看着凤如青,神色近乎严厉地问,“你昨夜来过,是宿在悬云山?”

凤如青点头,坦荡且无隐瞒,“黄泉我已经去过,不方便再宿在那里,我在人间无居所,便只能回山啦。”

施子真动了动嘴唇,还欲再开口,最终却只是抿住唇,让开了位置,让凤如青进门。

她与荆丰亲近,他老早就知道,荆丰甚至与穆良都差着一重,和她格外的好,甚至连她当时出现的行踪都帮着隐瞒。

可从前自然是无碍,但如今她乃是双姻草塑身,荆丰是双姻草本体,近些年花期颇为不稳定,他们不宜在一起太久。

可施子真总不能告诉小弟子离你师弟远些,于是便索性没有说,他现在连自己为何终日暴躁都搞不清楚,仙骨开裂对他影响比他预想的大得多,他需得尽快恢复如常。

于是石室当中,施子真盘膝坐在石床之上,凤如青则坐在不远处的石桌旁边,灵流与潺潺溪流般的神力在两人中间流转,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

直到夕阳西下,施子真结束了几大周天的灵力运转,凤如青才收了神力起身。

她摸了水壶,里面竟然是空的,她家师尊之前便不食五谷,凤如青瞧着这架势,他往后怕是连露水都不喝了。

施子真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眼见着又要赶她走,凤如青连忙道,“师尊,我已经同荆丰商量过了,荆丰也开始与各家仙门走动,下面便是开妖塔,引妖入熔岩。”

谈到正事,施子真一直烦躁的情绪顿时没了,“妖兽不同于魔兽,更加难以管束引导,多生羽翅,此番需得慢慢筹谋,光靠各家仙门加上一个你也是不成。”

施子真不着痕迹地皱眉,“待到日子定下,我与青沅门掌门和浮罗门掌门结金刚大阵,可断后。”

他虽然如今仙骨开裂,可这种事情,作为仙首不可能不到场。

凤如青也从未想过要他待在山中,毕竟施子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师尊不是说了,若我有什么不便,可以去找泰安神君,”凤如青说,“定下日子,我准备回一趟天界,泰安神君,还有我在冥海之底识得的那些人鱼族,我都能请下人间,再不济,我可以向天帝借兵,反正能拉上的都拉上,定能保证全无纰漏地将妖兽引入熔岩。”

魔兽消弭之后,魔族经年环绕的魔气便急剧消散,人间也因此受益良多,若是再将妖塔中镇压的妖兽解决,对于人间四海的和平来说,积压数千年的隐患被清除,是一件十分厚重的功德。

若是心存私念,以凤如青如今能力,硬要自己扛下,也不是不能成功,毕竟她神力强横,又不是如天界那些神仙一般的空有神力,她的战斗经验也十分充足,这份功德若是拿下,说不定还能再进神境。

可凤如青此番言论,便令施子真心中十分满意,连带着多日暴躁的心境也跟着畅快了许多,难得对她露出了些许柔和的神色,“你这么想是对的,功德无尽,人间却经不起妖兽暴虐的波及,既已经想好了,便放手去做。”

凤如青察觉他神色柔和,顿时像个被摸了头的家犬,若不是没有尾巴,怕是要摇断了,这种感觉真的太新奇了,施子真这段时日当真是无论她提出何种计划,都赞同支持。

而且得到尊长的认同和夸赞,尤其这人是施子真,凤如青很难不喜形于色,从前她只能听到穆良夸赞她,大师兄对她永远温柔宽厚,可施子真不同,连穆良那般优秀勤勉,他都没有夸赞过几句!

“师尊,”凤如青满眼亮得如同星河倾泻其中,凑近一些看着施子真。

施子真垂目看她,见她笑得像朵花,一双眼中倒映的都是自己的影子,心中多日的暴躁一扫而空。其实施子真关于天下形势,比凤如青看得更加透彻,对于人性,也比凤如青更加清楚。

并非是他屡屡赞成无条件支持,而是越是往后走,越是经年日久,越是看着他的小弟子在门派之外狂野生长,他越是发现,他们走的路背道而驰,可在某个转弯拐角,却常常殊途同归。

她走的路,是这世上最难的路,可她心性从未受到影响。她心怀大爱,却又不困于小爱,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够如她这般的透彻又淡然,不曾急功近利,只做好眼前之事。

再远的路也要一步步走过,眼前之事,眼前能做的事,眼前能够救下的人,才是真正的大爱。

小弟子做得太好,施子真实在是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凤如青眯了眯眼睛,师徒两个人站在静谧无声的昏暗石室当中对视,温情与鼓励的中间,难以用言语描述的那种黏腻气氛在无声地疯涨。

施子真察觉自己在屏息,迅速挣脱出这种诡异的气氛,欲将手收回。

凤如青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他手,重新按回自己头上,但这实在太突兀了,凤如青和施子真俱是一愣。

片刻后“啪”的一声,施子真猛地甩开凤如青的手,力气用得太大了,把凤如青的手腕给抽了下。

“出去!”施子真转过身,声音再度冷下来。

凤如青只是想留住方才的滋味,被甩开之后才惊觉自己方才做了什么,顿时灰溜溜的从石室出来,连神力都忘了用,跌跌撞撞地跑出了禁地,快到月华殿了,才气喘吁吁地长出一口气。

她刚又在干什么?!

凤如青简直被自己给气笑了,她真是放肆惯了,跟着谁的面前都敢那样。施子真能够容她,不提着溯月剑把她捅了,她自己却有点不能接受。

她已经决定要好好地孝敬他,她告诫自己,决不能再做出这种事情。

凤如青平复心绪,在月华殿的门口顿了顿,最终却没有进去,而是悄无声息地下山了。

倒不是别的,她总不好一直和荆丰一起睡,去偏殿又怕荆丰那个木头脑袋想东想西,不过除了悬云山,在人间她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索性凤如青便直接回了天界,回到了自己的明心神殿,在偌大空荡的华丽宫殿之中随便找了一间屋子睡下。

第二日起身,伺候她的神仆,便恭敬地叫她起身,与她言明了,这些天各家神族送来的贺礼,还有都有谁来拜会。

甚至有人送了她两个俊秀非常的小神仆,自然不是用来使唤伺候她起居,而是用来伺候她宿下之后的事情。

凤如青一个名字都没有记住,听说了那两个小神仆,倒是真的叫到眼前看了看,模样真不错,她身边现在确实没有人,对着施子真都开始放肆了,也属实需要有个人解闷。

神仙都做到上神位置,她就更不必拘着自己,但这两个小神仆,她还真的不能消受。

这些在天界盘根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的神族,凤如青一个也不认得,哪些是站在弓尤那边,哪些又是站在弓尤的对立面,在将这些都没有搞清楚之前,她不会表现出和任何神族的亲近。

不过礼物她照单全收,但一个也不回礼,说她狂妄也好,孤高也罢,反正她瘟神的名号都叫出来了,倒也当真不怕他们再给她添上其他的名号。

于是凤如青心安理得地收下了礼物,包括那两个俊秀的神仆,偌大的明心殿,确实需要几个打扫侍奉花草的,虽说暴殄天物,凤如青倒也不觉得可惜。

她还当真不喜欢这种被人喂到她嘴边的,她想找人解闷,那也得是自己找。

将事情交代下去,她便径直去泰安神君神殿,他神殿的名字倒是和他的名字一般,凤如青在门口站了片刻,里面的人便出来告知,泰安神君不在殿内,要凤如青改日再来。

凤如青也不在意,知道泰安神君到处跑,她索性直接去找弓尤,与他说明了引妖兽入熔岩的事情,以及借用天兵的事。

“你开口的事情,我有哪一次没有应允?”弓尤才刚刚从仙界朝会上下来,一身天帝服制十分的华丽繁重。

珠帘之后,他对凤如青用无奈的语气道,“你已经飞升,我知道你心系人间,但你好歹隔三差五的也上朝会上站站啊。”

否则那些神族又开始告到他的面前,上神虽在地位上高于普通神族,甚至连他这个天帝也无权过问,但哪怕是为了凤如青好,她也该多出来走动。

凤如青立刻心领神会,“又有人编排我了?”

她嗤笑,“无所谓,反正我不是瘟神么,光是给人间带来灾祸,多对不起这个瘟神的名号。”

凤如青摆手,“随他们说去,对了,你不知道,有个神族给我送了两个暖床的神仆。”

弓尤闻言眉峰一厉,“谁!?”

“进去说进去说,我还没见过你神殿,哎那是神女吧,”凤如青和弓尤并肩进入天帝后殿,边走边啧啧,“你这后院人可不少啊,而且个个都这幅模样,这么一看,那给我送人的神君也不怎么诚心啊……”

弓尤本犹豫带她进殿,又想看看她的反应,结果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模样,还对他后殿掐着他下朝会的时间故意出现的神女品头论足,啧啧感叹,顿时自嘲一笑,言归正传。

“你要借天兵,便自去与你二师姐商议便是,如今她与蓝银带着人鱼族掌控天界神兵,你与她说,要借多少,她自然都会点给你,带着我的龙鳞佩去。”

弓尤说,“我这有酒,要喝些吗?”

凤如青想到上次喝酒撒酒疯的事情,这天界的酒她是不准备再贪,于是便道,“算了,我这便去找于风雪,哎对了,泰安神君,方才在朝会吗?”

“在,”弓尤摘下冕旒,毫不避讳地解开腰封,除去繁重外衫,“怎么了?”

“没什么,我正好有事找他。”凤如青道,“你休息吧,我先走。”

“哎!来都来了,陪我吃些东西再走。”弓尤几乎没有能够把酒言欢的伴儿,哪怕不谈情爱,肆无忌惮说话的人也便只有凤如青一个,好容易抓着人了,舍不得她就这么走了。

凤如青确实也喜欢同弓尤畅饮畅聊,不过如今时机不太对,便脚步微顿,笑着道,“改日,改日我带人间的烧刀子回来,烈,却不醉人。再与陛下畅饮。”

“我殿内有你没吃过的点心,你真不吃?”

凤如青已经走出殿门,“改日改日,你殿内我瞧着也不缺陪你用饭的人!”

凤如青身影消失,弓尤站在殿内,缓缓吐了口气,看到殿外探头探脑的一个侍女,眼睛一瞪,侍女顿时吓得跑了,还在地上滚了一圈,但是毫无凝滞地滚完便起身接着跑。

弓尤见状轻笑一声,心中那点失落便这样散去了。

凤如青从弓尤的后殿出来,运转神力,几息时间,便已经到了泰安神君的神殿门前。

于风雪那边不需过多言辞,但泰安神君还需她亲见一面,毕竟他不过是去个朝会,殿内神仆便说他不在天界,这若不是神仆胆大包天,便是泰安神君如此交代过有意躲她。

凤如青这一次没有敲门,她就没有走门,径直破开禁制,闪身出现在他后殿之中。

彼时泰安神君正坐在殿中饮茶,骤然间察觉禁制被破,心中没来由的一惊,下一瞬见到凤如青出现在他眼前,一口茶顺着嘴喝进去,顺着鼻子呛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他按着桌子,低头咳了好一会,连面色都咳得微红,这才平息了气息,抬头看向凤如青,“天罗上神何故破我神殿禁制,硬闯入内?”

凤如青神色颇为好奇地盯着他那张和施子真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看,泰安神君被她看得心里发慌,强作镇定,但眼神错开不与她对视。

虽然面上装得毫无破绽,但这么看来,还是和施子真本身天差地别,若他被人这样盯着,根本不会慌张,若是不喜被盯着,盯回去不消片刻,那人就被眼神冻死了。

凤如青微微笑了笑,“神君安好。”她竟然还算周全地见了个礼。

泰安神君神色微顿,侧头看向她,凤如青满脸纯良,“师尊对我说,与神君乃是故交,要我若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神君,神君自然会倾力帮我。”

泰安神君闻言犹如被人塞了一块馊肉在嘴里,施子真明知道他不喜见她,还偏要给他找不痛快!

他含糊道,“哦,那是自然。”

凤如青见他次数不多,一直觉得他或许不喜自己,甚至是有些许畏惧?

她倒也不知自己哪里瘆人,只是仔细瞧他此刻神色,不喜是能够确认了。

她笑笑,“我方才其实来过一次了,但神君殿内的神仆与我说,神君不在天界。若非我巧遇天帝陛下,怕是要与神君错过了。”

凤如青走近,自然地拿起桌上的茶壶,为泰安神君斟茶,“不会是神君吩咐神仆这样说的吧?”

“我没有!”泰安神君急急反驳道。

但反驳得太快了,像极了心虚,凤如青带着促狭的神色笑了笑,他顿时心中一阵发堵。

这莽女,就不知道什么是凡事留三分,和池生那个竹子一样的直筒子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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