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当年先帝能亲自带着人从外面追进来把她母亲南七音抓回太宴。即便父亲带着母亲不在族中住，在这沼原泽地的范围内另辟了一处山中居住，这里面是有人带路吧！

她就是不明白一点，为什么当年太宴不干脆直接控制此地，是不想惊动大禹和匈奴，还是一样不能够完全熟悉这里的地形，不敢贸然进军？

这些恐怕只有问她师父了！除此之外，她的疑问也很多。

禹恒轻轻地拥住她，说道：“不管还有什么真相，你都还有我。就像不管你师父是什么身份，她都是你的师父，对吧！”

“嗯。”

九玄晚上才醒过来，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平静多了。

“渺儿，为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仿佛梦见了夕夕还小的时候……”九玄勾了勾嘴角，露出几分慈爱的表情来。

“其实，我是骗旗木的，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后，我就打消了嫁给师兄的念头，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九玄缓缓眨了眨眼，接着讲起了当年的事情来。

或许因为她不是秦家嫡系，当初她学医不算很努力师父也没有特别严厉地管教她。从小与秦氏兄妹一块儿长大，她与秦晚的感情就像是亲姐妹一样。秦晚也更偏爱练武功，所以师父在医术上重点培养的就是秦暮了，而她就最贪玩了，若不是秦晚经常拉着她练武，只怕她连武功也是半吊子。

那晚旗木来找她的时候她并未设防，哪里知道暗中竟然藏了一个高手，很轻易就被暗算了。之后醒来发现被旗木玷污，旗木还说带她离开，如果不是她以死相逼，只怕旗木也不会轻易离开。

她心如死灰，枯坐地上很久，火烧起来的时候她也毫无察觉，等她察觉的时候火已经很大了，她也并不想离开。之后秦晚闯入了她的房间要救她出去，她不想出去，拉扯间火势更大，秦晚替她扛了一根倒下的横梁受了重伤。她这才听话和秦晚相携出去，而师父为了救秦暮也死在了火里，整个药王谷就剩了她和秦暮以及重伤的秦晚。

她闻到了火油的味道，确认是有人故意纵火，第一个怀疑的自然是旗木。

而后，秦晚也只是撑到第二天早上就因为伤重过世了。她很自责，认为是自己引狼入室，秦暮并未责怪她，带着她从沼原泽地的密林离开一路进入太宴，一路治病赚钱漂泊无定，直到找到了一处风景秀美人迹罕至的山里才定居下来。

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想要让孩子胎死腹中却被秦暮拦了下来。之后她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秦暮也在这期间认识了他后来的妻子。

秦暮的妻子是东家手底下那个制毒家族廖氏嫡系，她是逃婚出来的，在太宴各处流浪了一阵听说了秦暮医术高明，本以为是江湖骗子，没想到他解了她制的几种毒，便也这样结识了。

之后她的家族寻来，为了不被家里逼着出嫁，她谎称秦夕夕是她与秦暮所生。廖家早知道药王谷秦氏的名声，倒也不算多反对这桩婚事，秦暮就这样和廖氏成亲了，廖氏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女人，视秦夕夕为己出，将自己一身制毒的本事传给了她。

秦夕夕绝顶聪明，融合了药王谷的医术与廖氏制毒之术，成为廖氏后一代的天才。

说着，九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如果她没有认识贺遂允，该有多好！”

“这些年来，夕夕一直都不知道您才是她的亲生母亲吗？”禹恒问。

九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自我毁容之后与师兄一路颠簸，为了避嫌我们都是以兄妹相称，在我看来宁九玄早已死在了那场大火里，活下来的是秦晚！所以即便是治好了脸，我也一直在脸上贴上假皮，然后戴上面纱。之后我看着师兄成亲，便将夕夕彻底托付给他，开始流浪江湖，也勤练武功，也没见过夕夕几回。”

说到这里，九玄落下泪来，接着说道：“她是个好孩子……”

司渺儿不知怎么也是泪如雨下，抓着九玄的手，问：“师父，我从小跟着您长大，您教过我医术吗？”

闻言九玄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记得你以前就问过这个问题，我不是说过了吗？有些事情忘记了就忘记了吧，一切随缘就好，为师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快乐。为师那样狼狈而狰狞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恨只会让一个人失去自我。”

“师父……”司渺儿不愿意放下，和九玄一样，她现在也经常噩梦连连，全都是贺遂允的绝情，她不能放下！

之后九玄又休息了一天，等她从房间里面出来却也拿了一张沼原泽地的地图，上面清楚地标示了哪里有危险的沼泽泥潭，哪里有瘴气林，还标出了安全的行进路线。

“这里有我和正午控制，你们去将东平郡王的大军带进来吧！”说着，九玄又看向司渺儿，将裹了金牌的绢布交到她手上后，认真道：“渺儿，注意安全！”

“好！”

禹恒又穿起了藏蓝色的衣服，戴上面纱跟随她走出沼原泽地，这一次有九玄的地图更轻易地走了出去。

找到禹岩与楚将军的驻军地时她是一个人进去的，说明来意出示金牌之后，禹岩与楚将军等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都起来吧！我此次前来并不想干扰你们作战，只想将这沼原泽地的地图交给你们并且充当随军大夫。还请楚将军与东平郡王以后不必如此多礼，对外也不用公开我的身份，让他们叫我宁公子就好了。”她不敢贸然与宁九玄说清楚真相并且相认，却很自然地用了她的姓氏。

“叫公子还是随便了些，不如就叫先生吧！”说着，禹岩对她拱了拱手说道：“宁先生向来足智多谋，做个随军大夫也是屈就了。”

楚将军闻言点了点头，也拱了拱手说道：“承蒙先生帮助，犬子与将军府才能脱离困境，先生之才当得起这个称呼。”

“也行。”司渺儿推不过，也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