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强忍着满心的怒气道。

杨欢挑眉，“民女的要求不曾逾矩，也不曾触犯到陛下的底线，十二皇子是皇室中人，更是陛下的儿子，民女并不觉得有何过分之处。”

“要么换一个，要么现在就给朕滚出去，什么都别想要，你自己选。”

圣上眉心紧皱，面沉如水的盯着她，杨欢冷静沉着与之对视，淡然开口提出第二个要求。

“换一个，就请陛下还民女自由，民女不过是一介平民之身，承受不起浓厚的圣眷，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民女所向往的。”

闻言，圣上越发气恼，冷哼一声，“向往平淡的生活？杨欢，他们傻信了你的话，朕可不信，

你想方设法进宫，又蒙骗朕坐上御膳房总管的位置，自此往后，一桩桩一件件，跟你口中的平淡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你确实聪慧非常，实属难得，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到朕面前卖弄。”

“民女深知欺君罔上乃是大罪，得陛下青睐，方才免除一死，民女的命是陛下给的，亦握在陛下手中，陛下什么时候想拿走，民女愿拱手送上，绝无二话。”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外面候着的人都跟着吓了一跳，吴总管手中的拂尘都险些脱手，一边来回绕圈一边祈祷老天保佑。

保佑一老一小两位祖宗千万千万不要出事，不然，等泷国师和海棠姑娘回来，他这条老命也不用要了。

“杨欢，你这是在威胁朕，你当真就以为泷泽和海棠会因为你跟朕生嫌隙？朕告诉你，就算朕当场要了你的命，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杨欢挺胸抬头，一言不发，说当然是不会说，他们两个素来都是直接采取行动的人，会不会直接搬离京城，跑到深山老林隐居就不得而知了。

半晌，见她不说话，圣上又气又怒，甚至产生了直接了解了她的想法，可在出去的银子回本之前，他不能。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胭脂和翡翠对视一眼，再也忍不住满溢的担忧，明知擅闯御书房是死罪，也毅然决然冲了过去，她们是小姐的丫鬟，要死也要跟小姐死一块儿！

“快！拦住她们！”

亏的吴总管一直关注着二人的情绪，压着声音低喊，让门外守着的几个小太监把人拦下，连托带拽带到拐角处。

看着瘦瘦小小的，劲儿倒是蛮大，有两个小太监都被误伤了，身上挨了好几脚，脸上也被挠了好几下。

“嘘！嘘！两位姑奶奶，你们就别在这添乱了，让陛下知道不但不会帮到杨姑娘，还可能会害了她，咱家跟你们保证，杨姑娘肯定会全须全尾的出来。”

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有一点是确定的，陛下肯定不会在她风头正盛的时候动她，为君者什么都可以不顾，独独不能不顾民心。

见她们还在挣扎，吴总管继续劝道：“再等等，再等等，最多不过两刻钟，杨姑娘肯定会出来，若到时候还见不到人，咱家亲自进去看看情况，

杨姑娘进去之前，特意叮嘱咱家要照顾好你们，你们可别给她惹乱子啊，那就是恩将仇报了。”

两个丫头渐渐安分下来，面色冷淡的看着他，心里已经开始默默计时，两刻钟并不算长，但对她们来说，却异常难熬。

御书房大殿，圣上也看的出她是铁了心，深吸一口气，道：“若朕让你从两个要求中选一个，你会选哪个？”

“第一个。”杨欢想也不想答道：“比起自由，民女更愿看到十二皇子能够开心，而让他开心的办法，只此而已。”

圣上咬牙，“你就这么看好老十二？为了他不惜放弃离开京城的机会，不惜放弃请求朕饶你一命的机会？”

杨欢摇头，“并非民女看好谁，而是跟十二皇子相处时间较长，各方面都比较了解，对于其他皇子，民女见过面都不一定能记住，

换句话说，倘若当年身陷囫囵的不是十二皇，而是其他皇子的话，民女也会跟今日一样护其到底。”

“把自己说的大公无私，品节高尚，其实是在替他们质问朕，杨欢，你好大的胆子啊。”

杨欢耸肩，瞪大的眼睛写满了迷茫，“民女听不懂陛下在说什么，民女还是那句话，陛下想听实话，民女就说了，若陛下不想听，民女日后便谨言慎行。”

说来说去，还是他的不是，圣上阴沉着脸，放她走是不可能的，可若不放，就必须要答应她第一个要求，当年一事没有蹊跷便罢了，若有蹊跷……

想起他曾经对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所做之事，耳边甚至能听见阵阵痛苦的低吟，流了那么多血会不疼吗？肯定是疼的，她…是最怕疼的，那一日，那一晚，却生生的忍住了。

圣上决陷入回忆当中，从初相识到相知，再到最后相爱，打算长相厮守，十几年里，他身边就只有一人真心待他，不谋财不谋利，让他觉得新鲜的同时，又很心安。

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愧疚，杨欢略微有些失望，纵然再无情的人，在面对自己的爱人和孩子的时候，也会显露温情，而他没有。

周皇与湘妃的爱情故事传的轰轰烈烈，到头来，不过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罢了，枉顾湘妃把一辈子都浪费在这铜墙铁壁之中，还为他诞下一子，何其不值。

“朕答应你，让你去查，但，必须是明察暗访，若这件事被第三个人知道，就是你有再大的功朕也不会饶了你。”

明察暗访？杨欢拧眉，去刑部查资料需要他的旨意，询问宫中之人亦是需要他的旨意，这摆明了就没打算让她查，所以才提出这种要求！

以为这样就能打消她的想法？杨欢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的应下，“民女谨遵圣意。”

两刻钟眼看着就要过去，御书房的门还没有被人打开，这下不单单是两个丫头急了，就连吴总管都直冒冷汗，他刚才只是说说的，为了安抚她们，真让他闯进去，他也不敢啊。

心中祈祷千千万万遍，终于，在最后时刻，杨欢卡着点走出御膳房，除了面色有些不好看之外，倒也没什么不妥，只要没受伤，就谢天谢地了。

翡翠胭脂一个上前搀扶，一个给她披上大氅，与方才慌里慌张简直判若两人，待她收拾好，吴总管方才笑着上前。

“杨姑娘，让您受惊了，老奴这就派人送您出宫，依老奴看，陛下这段时间该是不会再找您麻烦，您在府中安心养着便是，若有突发情况，老奴会想办法通知到。”

杨欢看的明白，他明显就是泷泽和海棠那边的人，倒是通透灵敏，不支持皇子或者未来的皇孙，反倒对朝中国师忠心耿耿。

那谁让泷泽不是一般的国师呢，都已经独揽大权了，嫉妒也嫉妒不来，只有羡慕的份。

自身后接过荷包递给他，微微福身，“有劳吴总管照顾我这两个丫头，我在宫中的时日不算短，路还是熟悉的，就不给吴总管添麻烦了，

一来我想去御膳房瞧一眼，二来她们第一次进宫，哪哪都好奇着，想带她们走走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