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憎本就带着缘由来的。

哪里来的无缘无故？箫元澈待她这样好，纵使是铁打的心肠，到底还是有些感觉在的。更何况，她心思柔软，百转千回。这样芝兰玉树般地人物，怎会不动心来？她好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箫元澈的侧脸，带着一丝丝温润的体温，她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前尘过往。

或许，她来到这个时空，只是为了跟这个男人的重逢。她微微颤抖，胸口发闷，一言不发，直直地晕了过去。

“千寻！”箫元澈一脸紧张。

云欢摸着那人的脉搏，朝着自家主子笑了笑。

“主子，莫要担忧才是，小姐无事，只是太累了些！”

云欢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家这位主子，跟沈千寻之间，这辈子怕都是要纠缠下去了，如此也好，这两个人相互依偎取暖，倒也算得一桩妙事了。他们之间，到底是有几分真心的。不论是沈千寻，还是箫元澈，本都不是什么心软之人，遇着了互相，倒是变了去。

箫元澈看着沈千寻那样倾城的睡脸，心中愈发柔软。什么花鸟风月，什么醇酒美人，什么歌声舞影，都抵不过一个沈千寻。

他心里愈发柔软，轻轻地抚摸着那张光滑的脸，轻声道：“我定然会护着你，像是今日之事，再也不会发生，那些人，我定然要叫他们血债血偿！”

云欢在一边听着，心口砰砰直跳。这一回，那些人可算是完了，招惹到了箫元澈，叫他这样动气，只怕是天王老子都救不到他们了，想想也真是叫人悲悯。无量宗那边，只怕是毁于一旦了。

西青云一出，他们哪里还有什么招架之力不成？

不过三日，江湖之中就传出无量宗被灭了一族的传闻。江湖中人只当是假的。后来安西回到月凝宫，满身血污，倒也不难知道，这无量宗一行有多艰险了。

“主子！”安西朝着箫元澈行了一礼，好似是一道魅影，从后头的山坳里头，一跃而上，“无量宗，殁了！”

“嗯！”

箫元澈应了一声，对于这个，他一点都不觉得好奇，只要是有西青云，这个江湖，都能烟消云散，况且，不过就是一个无量宗呢！

若非是考虑燕国，他早早儿地灭了齐国，那些细作，又有什么好怕？胆敢这样嚣张，一次次地挑战他的忍耐极限，对沈千寻下手，这是他们有生之年做的最蠢的事情，“没留下什么吧？”

“还有这个！”安西颇有些犹豫，从背后掏出一个紫色的圆珠，“好似是紫茱萸，以前云欢曾说过，这东西还能入药，是以，安西就自作主张带回来了！”

紫茱萸？

他看着那些东西的眼神也跟着变了又变。

这紫茱萸，自然是个好东西不错，只是想到这一切都属于无量宫，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气愤。第一次，他没有早点阻止伤害，让那个丫头，受了皮肉之苦，他紧紧地攥住了拳头，这样灭了无量宗，倒也是便宜了他们！

“嗯，下去吧！”

安西见箫元澈那样疲惫的模样，半句话不敢多说，径自去了。

沈千寻这几日一直都在月凝宫，那沈枫虽然颇有微词，却也不敢对着箫元澈发火，加上他们二人日后毕竟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许多话，也就更无从说起了。

沈千暮得了这个消息，心中固然是十分嫉恨，只是嘴上还是说着恶毒的话来。大夫人落发不止，怎么都不敢面对沈枫。

丞相府，揽月轩。

“娘，你怎么不让爹爹来瞧瞧你呢！”沈千暮郁郁，这本是一个好机会，趁着沈千寻不在府上，那七皇子箫元澈也不会日日前来，若是想对那柳如云下手，必定也是十分简单。

她迈步到了后头的雕窗附近，清风携带着一卷清甜滋味扑面二来。那拾锦苑里头种了数种花树，菊花桂树不一而足。三秋桂子，反十里飘香。夹杂着那些菊花的气味，这空气之中的香气，都馥郁了不少。沈千暮打开雕窗，清风阵阵，从这里倒是能见着拾锦苑里头长得老高的桂花树，星星点点，皆是嫩黄花色，如此看去，可怜可爱。

沈千暮嫉恨不已。

那拾锦苑可比他们这揽月轩要气派多了。

“娘！”

沈千暮见自家娘亲还是一言不发，当真是着急的了不得了，“娘，难道你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了不成？”

“莫要焦躁！”她幽幽地叹了一口子浊气，若是能让沈枫来这儿，她岂会避而不见，偏得她这些日子，一头乌发都快落光了，她恐惧更甚，一心求医，总好过沈枫见着了，对她产生嫌隙。“这种事情，本就要等着的，你爹爹是个什么人，难道不知道么？现在倒好，跑来跟我撒泼，与其是这样，倒是不如把云溪神医给我找来，好好看看病，这才是正经！”

“我不去！”她十分排斥，若是这个时候去了。只怕是沈枫也对她有了什么成见。他们母女二人，若是全都被打入了“冷宫”，日后还能有什么指望不成？沈千寻那样厉害，乃是他们避之不及的。“若是被爹爹知道了，那还了得么？娘，这蛊毒毕竟是你下的，爹爹能饶了你，已经算是造化了！”

“你这丫头！”她冷哼一声，眉眼之间有说不出的失望。这还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呢，现如今竟然都不大愿意帮衬着些，当真是叫人失望的很。“我怀胎十月，将你生了下来，怎么？现如今，我叫你帮衬着些，倒都成了难能之事了么？”

沈千暮苦笑。

“娘，哪里是千暮不愿意帮着娘做点什么来，只是，咱们不都是要为了日后着想么？难道说，娘希望见着我跟大皇子的婚事就这么完了不成？”

大夫人一听，顿时没了言语。

到底还是这桩事情重要，她已经忍耐了这么多年了，倒也不缺这么一时半会儿的。只是心里老大不是滋味罢了！

跟沈枫数十年夫妻，终究是没有他的权力地位来的重要。

加上这丞相府中多位姨娘，沈枫对她的心思，也是愈发淡漠了。若非是还有用处，想来，那么一个人，早就不会理睬她了，想来可笑，叫人心酸。

夜风甘醇。

沈千寻被箫元澈扶到月凝宫外头看着天上挂着的一轮圆月。清辉洒地，打在沈千寻的面颊上，愈发显得她肌肤如玉，分外动人。

她天生气质雅致风流，叫人看着便移不开眼来。当初，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传闻，只说那丞相府中的三小姐，不过就是一个痴儿，可见不过就是以讹传讹罢了。哪里有这样完美的痴儿？

“三日不曾回府了！”沈千寻微微一笑，那脸上的小小梨涡，如同昙花一现，“我娘一个安好？”

他微微颔首，倒也不在意这个丫头的狐疑，“一切安好，你难道还信不过我么？对你的事情，我何曾不上心么？”

话虽如此，她念着那府中还有一个大夫人跟沈千暮，就有些不大放心了。

只是身子伤着了，又是外伤，柳如云必定会看得出来，要是不让她担心，只能在此处留守数日。

好在箫元澈日日作陪，倒也不觉得煎熬。

“这几日，多谢你这样照顾我！”

“跟我说多谢么？”箫元澈哈哈大笑，“你我之间本就是夫妻啊，有什么好谢的不成？日后，莫要再跟我说这样的话了，你我之间，本就是一体一息，明白了么？”

一体一息？

沈千寻看着自己的脚尖，脸上挂着浅浅淡淡的笑容，这么一句话，在她的心里，已经留下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小脸微红。

“除了我之外，你还有什么同盟军么？”沈千寻心里想着，她这个人百无一用，箫元澈必定是找了不少厉害的人物帮衬着些，若非如此，怎会如此嚣张？

“除了你？”箫元澈笑意渐浓，紧紧地攥住了那人的小手，“除你之外，便无其他！”

轰！

沈千寻被累的外焦里嫩，一脸错愕，“你疯了不成？我哪里能帮得到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