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八点左右我们就可以离开了，说不定那时候，由乃也醒过来了。”

“住在这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可不想和尸体住在一起。”说完之后，开始对房间进行检查，没有发现令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倒是弄清楚了这家的收人并不是很高，一家之主是一个出卖体力的人，女人的职业不好确定，但住在这里肯定也高不到哪里去。属于社会的最底层，却让自己的孩子读着私立学校，一年的学费可是很贵的。很明显他们是这个城市的黑户，无法得到应有的权利，那个孩子是他们一家的希望吧。

可，我将他们全部都杀掉了，明明已经求饶过，明明只是一群普通人，我却将他们全部都杀掉了。毫无怜悯之心。

一种无法言说的罪恶，彻底的坏人。

双手用力搓着自己的脸庞，那是我讨厌的表情，这个时候不能笑，要面露悲伤，这是对死者的尊重。大约过了几分钟，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消失，“言白你们那个时代，和这个世界的区别大吗？”

气氛有点沉默，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来做，不然在着逼仄的环境中，我怕我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进食，比如杀掉还活着的人，那具熟悉的身体就在我的眼前，睡的那么安详，说不定还做了一个美美的梦。我想就这样将由乃吃掉的话，她也不会拒绝吧，可实际上我并没有行动，现在还不是时候，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我可是救世主，是主角，不是那些吃人的怪物。

“差别吗？貌似很多的样子。”有些苦恼的表情，给自己点了一支香烟后，言白才接着说，“科技并没有这么发达，类似于十九世纪中期，异能的话，倒是很多，硬要说的话，算是两者的混合吧。”

十九世纪吗？这样算的话，两者之间的差距不到一百年，但言白却说她已经沉睡了几百年。那是不是说明，所有的世界其实都是拥有一定的内在联系，世界线的跳跃吗？可这里又产生了一个问题，不同世界线交汇的话，必定会引起大崩溃。但影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是不是因为被影响的世界都被毁灭掉了？我这么想着，觉得有点可笑，若怪物代表着世界意识，那我们这些挣扎的人类算什么呢？

“言白……”那些荒兽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想到这个问题，不会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只好将后面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哦！能说说么？”好奇宝宝的模式。

“怎么说呢？”有点苦恼，我想了想，“如果所有的分身都失败的话，你们会怎么办，我是说如果哦。”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言白笑了笑，“失败的话，大家一起死掉咯。毕竟美咲将你交给我了，我会尽力让路文活下去。”

“呵呵……”尴尬地笑了几声，用玩笑地语气问道，“除了我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实验体的存在？”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如果有机会见到美咲的话，你可以好好问问她。”

“这样啊。”

“不过在我的印象中，以前还没有这样的计划。怎么说呢，我所处的世界应该不是第一个被毁灭的世界，感觉怪物就是突然之间出现的。”

很随意的话语，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或许是经历了太多。在那种情况下，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都是工具，只是好用和不好用的差别，所以不能用现有的道德去谴责他们。我看过很多二次世界大战的书籍，特别是关于集中营的，任何一个人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都会变成一个只会杀戮的兽。

很想给予她一定的安慰，但那些安慰的词汇听在耳中的话，可能觉得又是一场谎言。是的，用烂了的词汇早已不是当初的意思，何况我也没有那样的同情心，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一切都是妄语，感情上面没有任何的归属感。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我从小说和影像里得来的，类似爆米花电影的调节器而已，如果言白不在场的话，我可能会在网上发表长篇大论。但是现在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是当事人，没有任何资格。

只是真的如此吗？虽然心里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也完美地配合。但是，我知道，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没有眼前的尸体来的真实，太过遥远的事情，在下一次进餐的时候就会被我忘记。

嗯，我的记忆并不好，但配合的话语还是会说的，“难道那些所谓的神明没有察觉到此事吗？”

思考过后的真话，当然，简单的对答，没有追求谎言与真实的必要性。

“美咲是在之后才出现的，不过那个时候，人类已经处于灭亡的边缘了。”

“额，既然想要拯救你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出现？那样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

“路文，这里面的原因比较复杂，并不是美咲不想拯救我们。她能来到我们的世界，也是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虽然最后还是没能阻止荒神的脚步，但已经足够了。”

言白说的有点含糊，所谓的代价，让我想到了现在光之轮教所做的事情，如果降临的是神，付出的生命肯定很多。我无法想象在那段绝望的日子，她是怎么挺过来的。从言白最后变成灵可以看出，当时的她是有多么的不甘心啊，拥有怎样的决心才敢去赌那千分之一的机会？好感动，眼泪差点掉了下来，揉了揉什么都没有，连‘我的眼中进了沙子’这样的借口都没有办法实施。

眼泪在前几个小时都流完了吗？大概吧，脑补的有点多，成为灵的时候，言白可能已经死掉了。然后因为运气好，才让她变成了灵。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真实吧，然而，除非言白能够告诉我，不然一切都只是推测，没有任何证据的推测。除了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外，没有任何意义。

“那之后呢？如果世界被毁灭的话，那些怪物应该不会容许你们在存在吧？”对于敌人，换成是我也不会仁慈，但她一直完好地活到了现在。

“嗯，我们这些没有身体的人，都被美咲放进一本书中带走，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在书里我们都是沉睡的状态。醒过来的时候，便接到了美咲让我保护你的任务，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

“嗯……”

有些难过，如果没有遇到我的话，她可能会一直沉睡下去，说不定在某天会被人做成一件兵器。

从言白口中得到的这些，让我对未来充满了担忧，怪物并没有停止入侵的脚步，这百年之间不知道有多少世界被毁灭了。而我的到来，也让他们对我所处的那个世界充满了兴趣。虽然并不值得怀念，但那里还有我唯一的亲人，作为一个理智正常的人，我不想看到妹妹受到伤害。

然而，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有亲戚照顾，也无任何生存技巧的小静，可能已经被人送进了收养所。她现在才十二岁，不可能找到一个愿意收养她的家庭，按照法律规定，抚养到十八岁就可以离开了。可这只是最理想的状态，一般人都等不到那个时候。

“男孩三万，女孩五万”，“强行在工厂上班，每天最少工作十个小时”，“经常会有小孩失踪”……这样的说法我已经听的太多了，在父母失踪之后，我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所谓的收养所，只是某些人敛财的工具而已。

就算那些有爱心的人，想要收养一个健康的孩子，也需要交纳一笔不菲的费用。所以在最后，我才决定不和妹妹去收养所，用赔偿款让贪财的亲戚成了我们的监护人，虽然从来都没有管过我们，但至少我们不会被送进收养所。

“如果能够将他们消灭掉，你准备做什么？”我换了一个不算沉重的话题。

“想做的事情可多了。”言白笑了起来，手中的香烟也被她扔掉，“我想想啊……”

“这个还要想么？说出你最想做的事情不就可以了吗？”

“可不能这样说。”言白顿了顿，“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我……”

“哎！路文我们还是考虑眼前的事情吧，那些太遥远了，有点不切实际。”

“……”

出乎意料的回答，但又在情理之中。

表情变换，气氛有些尴尬。

对话结束，不擅长聊天的我，一时找不到更好的话题。何况在她的面前，每一句话都需要经过认真地思考，连一句谎话都不敢说，被她揭穿的话，我可能会挨一顿揍。所以任由沉默充斥，被封闭的空间，和外面的嘈杂成为两个彼此独立的世界。

“大概可以回去了。”看到手机的屏幕已经破碎，有点心痛，以前我用的可都是百元机。

“是去你家还是由乃那边。”走出握手楼后，言白问道。

“按照现在的情况，我觉得哪里都不算安全。”这是一句实话，现在还没有对我们出手，只是分不出精力。

双方想要查的话，很容易找到我们。

“那先回你家，离这边比较近。”

“如果遇到敌人怎么办。”

“先看看吧，也许谁也不会出现。”

既然言白都这样说了，我只好背起由乃在前面带路。夏日的炙热被夜色里的风吹散，一个平常的夜晚。

真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