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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旧事与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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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在花园玩木射、锤丸,由臻儿带头,指挥两个弟弟轮流下场。她没心没肺地嬉笑着,看到阿满的球推到木牌,就欢快地拍掌叫好;看到平安撅着屁股在地上推球,她又握着嘴嗤嗤地乐。两个弟弟都听她的,让大姐姐臻儿非常有成就感。

庄子隐于山林之间,最近的人家是山脚下的猎户。故去的童老国公当年想在京郊建一座私家马场,之所以分作次女的嫁妆,这里头还牵扯出一桩不甚愉快的旧事。

那年,童老国公花重金买下雀儿山北麓一片林地,可平江候从中作梗,一直没找到老国公心仪的种马。老国公戎马一生,沙场之上几度险象环生全赖陪他多年辗转征战的坐骑。老国公爱马,不惜财帛转托多方势力采买血统纯正的塞外种马。他日常与马为伍,更热衷研究马经,时常与人研讨军马的培育与训练,势要为伽罗练就一支一往无前的重骑。彼时,童家从龙有功,正是如日中天之时。童老国公放出话去,一时各地马商都莫不雀跃逢迎。

无形间,听得风声的平江侯府范家感受到威胁。范家的马场是军马采买的主要渠道,其中可谓利润丰厚,自然不乐意与人分一杯羹。尤其童老国公不仅懂马,还极为讲究,早就对范家马场的马几次说三道四。平江候不乐意,便想了个损人的阴招。

平江候一番运作之下,不多久,童国公家奴打死良民强占土地的消息传遍朝野上下。巍巍皇城,天子脚下,国公府竟敢草菅人命。一时间,童国公功高震主,藐视皇权的流言喧嚣至上,使得刚刚坐稳王位的桓康王也不得不亲自过问。

人的确是家奴打死的,后头还牵连出不少强卖强买的横行。京城之中茶余饭后热议不止,今天说亲眼看见打死了人,明天又说推到了多少庄稼房舍,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绘声绘色。童老国公心性直率耿介,初时尚未意识到其中有人下套,直接打死了肇事的家奴,二话不说向大王负荆请罪,又把附近的土地播出许多来赔偿被害的农人佃户。

桓康王刚坐上龙椅,正发愁如何集中分散的兵权。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大王铁面无私地处置了犯事的功臣,借机震慑居功自恃的百官,一面又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让童国公羞愧之下,心甘情愿地交出一半兵马。

平江候凭借此事,强势垄断了军马买卖,又为新王解了燃眉之急,成为新朝隐形的功臣。这才有了十几年后,嫡女范琳琅赐婚宁王的姻缘。

等到后来,童老国公回味出其中猫腻来,童家已经失了先机。童国公关起门来痛骂平江候是满身铜臭的阴险小人,心里也埋怨起大王不分是非,自己不畏生死奋勇杀敌,却落得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下场。

不晓得桓康王是一开始就掌握其中真相,还是如童老国公一般,事后才查明原委。总之,后来没多久,童老国公的长女就被册为婕妤,进宫当了娘娘。而童老国公也早已放弃建设马场的念头,反而深觉雀儿山一带晦气,至死不再踏足。等到二女儿出嫁的时候,童老太太清点地产时,顺手把这处山庄给了小女儿。

说来,童婕妤初封即是高位,本该是圣眷深厚之人。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凭着童家的功劳,在宫中本该顺风顺水,于是对小周妃之流不屑一顾。虽然不至于冷眼奚落小周妃,但多少流露出或轻蔑或谴责的姿态来。这一下正触了桓康王的逆鳞,因此在她生下三皇子,本该荣宠一时之际,桓康王的表现却十分冷淡。

等童婕妤回味过来圣心所向时,为时已晚。后来她莫名其妙生了一场病,还没等她养好圣体,就在病榻上接到圣旨。因为她食伤星过旺,钦天监批说她尘缘浅薄。大王唯恐夫妻子女缘分妨害她的性命,做主将三皇子过继给当时的孟妃。

童明臻当即呕出一口热血,奈何病体虚弱实在挣扎不起,眼睁睁看着宫人抱走了她的孩子。她怎么可能是子女缘稀薄的无福之人?!大王给她扣下这顶莫须有帽子,还不如要了她的命来得干脆!大王说她子女缘薄,却抢走她的孩子,交给死了儿子的孟妃去养。

彼时,童老国公已经醒悟过来,甚是后悔把爱女送进白月城为妃。他心知大王忌惮童家在军中的势力,如今女儿和外孙都是大王用以牵制童家的质子。大王不想让三皇子搭上童家的势力,同时也是借着夺走外孙,敲打对小周妃多番不敬的童明臻。

童明臻出家修行的事,是童老国公无奈之下的示弱。他骄傲了半辈子意气风发,临老临老,却发现子孙不肖,后继无人。膝下子女凭借着他的战功,在京城作威作福终日享逸,皆是好高骛远,不通谋算之流。想他一生戎马,到头来只得为儿女折了一身骨气,向大王低头。

大王接受了童老国公的呈请,为童明臻在宫中辟出一座清修的宫室,还赐下道号以示恩宠。童明臻捧着老父亲的亲笔信,失魂落魄地被迁入归德殿后一处清幽的小院子,自此不见天日。

而童老国公经此一事,大伤元气,旧年战场积累的伤病一下子爆发出来,终究被拖垮了身体。虽然大王钦赐御医为其诊治,伤病反复难除,终究没熬过两年,一代老将郁郁而终。

这些事是崇仪在成人后慢慢推敲出来的,从未与生母核实,倒是与钱先生闲谈时提起过一回,由此分析桓康王的为人。

孩子们更不知道那些遥远的故事。自打住进来,臻儿便如出笼的小鸟儿。每日睁开眼,先盘算着今天怎么玩,或是午膳会吃什么野味。徐姑姑说,母亲怀着小妹妹要静养。果然母亲每天只在洗竹轩附近行动,也不大约束他们的功课。可不叫臻儿乐开了怀嚒!

阿满不似姐姐一般无忧无虑。每天陪姐姐玩耍时,他一边听凭差遣,一边留心。游戏一会儿,他就提议停下来,或是用些点心,或是看看风景。一早一晚,他还坚持给母亲请安,巨细无靡地询问母亲的饮食起居。

有一回,他听见晴雨和徐姑姑在廊下说话,听说母亲胃口不好,不怎么用饭。他当时就记在心里,等到一起进午膳的时候,乌黑的眼睛一直跟着孟窅的筷子走。一见母亲放下饭碗,他就挑一道菜夸说好吃,还让晴雨姑姑给母亲布菜。

孟窅起初还不察觉,多亏晴雨事后提醒了她。饭后,她哄了孩子们去午睡,自己也歪在榻上,因为挂念着独身在外的崇仪,她在枕上翻覆着无法入睡。

“主子是在担心王爷吧。”晴雨坐在脚榻上守着她,眼见她心绪不定,不忍心才开口。“其实没有消息,未尝就不是好消息呢!”

自来了山庄,外界消息一概都断了。张懂在前边的院子坐镇,每日清早分别往漱玉楼和洗竹轩问安,顺便请示两位王妃起居饮食可有不便,或者有什么要求,都由他置办后送进来。因此,她们还不知道靖王入主东宫的消息。

孟窅明知她的好意,心不在焉地唔一声,叠起手侧枕着软枕,柳眉轻颦,目含忧色。

“王爷临行再再叮嘱,就怕主子不能安心养胎。主子如此自苦,岂不让王爷牵挂。”晴雨接着劝解。“还有大公子。主子愁容难掩,连大公子都瞧出来了。”

孟窅听她提起阿满,这才抬起头来。

晴雨见状,再加把劲。“刚才用膳时,大公子不停给您夹菜。定是大公子也看出,主子胃口不佳,这才想方设法让您多用一口菜。”

孟窅回想一番,果然如她所说。自己的孩子,她总是知道他们的脾气。阿满用膳时一贯守规矩,安静又斯文,最像明礼。平素最活泼的是臻儿,平安会撒娇,就显出阿满的乖巧。今天确实不像阿满的作风。

这一思量,她才意识到自己不仅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母亲。不止是阿满姐弟,还有明礼千万叮咛的腹中骨肉。孟窅告诉自己振作心神,努力加饭。让孩子都为她操心,她这个母亲就太过失败了!

这一趟崇仪来去匆匆,与孟窅互诉衷肠,聊作慰藉。张懂派去找郡主公子的人跑进后院找到小主子们,一刻不停地赶回洗竹轩,到底还是扑了一场空。

“爹爹!”臻儿一边跑一边喊,转过月洞门,看见门前凭栏独倚的母亲,奇怪地问:“阿爹呢?阿爹不是回来了吗?”

平安从徐图身上爬下来。他人小腿短,听说崇仪回来了,机灵地攀着徐图的腿要他抱。这时候,跟在姐姐的屁股后面,也一迭声地喊爹爹。

孟窅才把人送走,脸上怅然。不妨听女儿发问,又勾起心头的酸楚来。

“你们怎么回来了?”孟窅抿起嘴,故作轻松一笑。崇仪故意不去喊他们,不料他们还是赶回来,可惜却是错过了。

臻儿把院子四下环视一遍,没有搜寻到崇仪的身影,顿时不乐意地撅起嘴来。“张总管骗人!阿爹根本没回来!”

徐图说不会,张总管不敢谎报消息。张懂每日关注荣主子的起居,也会向徐图打听小主子们的近况。他怕小主子们在庄子上无聊,还尽心搜罗来许多玩具,供徐图哄他们开心。他办事周到,比高斌还细致。

孟窅也为张懂开脱。“你们阿爹又去忙了。”

她本想说,阿爹过几日就回来。话到嘴边,又苦涩地咽回去。她怕孩子们听进去,回头追着她缠问。

臻儿的小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哼,阿爹竟然不和我说句话就走!”

她跑到孟窅身边,好叫母亲看见自己在生气。“阿娘怎么不叫阿爹留下来?!”

说着,她眨眨眼,又黑又亮的眼中很快漫上水光来。

孟窅满心酸楚地想,她也想叫明礼留下,可又有什么法子……

一时,她唯有搂着伤心的孩子,也跟着落泪。

平安见姐姐和母亲都哭了,霎时感同身受,心里难过的不行。他张开手跑上去,抱住孟窅的腿,把小脸贴在孟窅的膝头呜呜地抽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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