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发的带领下，郑书记领着常建国、三顺等又去了一趟县养殖场，结果发现那里的牛棚、养圈正如阿发所说都空空的了，只有几只鸡在场子里东奔西逛地晃荡。

就见里面出来一个头发花白、个子不高、穿着一身蓝色粗布工作服的人出来。

这人阴沉着脸说道：“你们是来要债的吗？明说了，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就那几只鸡，要了就拿去。”

“我们是圆坨村的，你们厂用了我们的砖，没有钱，也不能打人啊，是吗？”郑书记说道。

这个人一看随即低下了头：“我们打人是不对，可是你们的人说话太难听了。你是负责人吧？你看，我们厂里还有什么能拿，就拿走吧。”这个老人也是没有脾气了。

“你们场长呢？”郑书记问。

“卷了款带了情人跑路了呗。”从里面出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人说道。

“这是我们副场长雷伯伯。”鸭舌帽介绍说。

“那你们的工资也没有着落了，你们还是自己趁早找晚饭吃吧，在这里也没有啥希望了。”郑书记反而关心起了他们。

你别说，这句话还管用呢。

就见那个戴鸭舌帽的青年说：“我们商量好了，本来是要把那几十头猪仔给你们顶账的，结果你们的人骂人，说话难听，我们就动手了。”

“是啊，是啊，但是一看您这个书记还讲点道理，我们还可以商量的。”雷厂长接着青年人的话说。

“哦，猪仔在哪里？我们怎么没看见呢？”郑书记问道。

“猪仔已经被我们赶到后院里去了，不然也被人抢走了。”鸭舌帽说道。

“这样吧，你们把猪仔拉走，等猪仔长大了卖了钱，把我们几个人的工资开了就行，三个月的。

剩余的就算还你们村的砖款。”雷场长这样说：“我们场呢，就算是解散了，自寻活路了。”

“那行吧，也没有别的办法，就按你说的。”郑书记就让阿发他们回去开车了。

当他们把猪仔拉回村里的时候，郑书记就召开大会讨论着猪仔该怎么个养法的问题，共有五十多头猪仔，是分给每家每户呢还是由一户人家来养呢？大家拿不定主意。

要是分给每家每户，那村民们自己家已经有一头猪了，再说猪圈也小，养不下，要是由一户来养，谁也没有干过这个？这么多猪，怎么养，也没有经验，这可麻烦了。

最后郑书记说：“谁家要是把这些猪全部拉去了，养殖场几个工人三个月的工资村上的砖厂先行承担了，等这些猪仔出栏卖了钱，如果还有利润的话，和村上三七分，村上三，养殖户七，这个条件怎么样？”

下面还是没有人可以领养这些猪仔，因为人们从来没有养过这么多的猪仔，这阵势别说怪吓人的，吃什么呢？一叫唤起来可真能要命

正在大家推来推去没有注意的时候，我的母亲方秋玉站了出来说话了：“郑书记，我领养了吧，我家搬了新房子 ，麦场下面正好有一空地这几天已经盖好了一个大棚，可以养猪的。”

“你一个人顾得过来吗？现在他们还小，过不了两个月就长大了。吃的可不少。”郑书记看着母亲瘦小的身体，不放心地问道。

“没问题，秋玉能干着呢，当初养那么多鸡不是还得了个万元户吗？”

三顺笑着喊：“瘦是瘦了点，秋玉的精神好着呢。”

“现在我们两家离得近，我也可以帮把手。”只见常建国的妻子站出来说话了。

人都说夫妻相，这在常建国和他的妻子身上体现的相当完美。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俩人就是亲兄妹，都是黑魆魆的脸庞，中等的个儿。

她是原顾书记的远方表妹，名叫吴文英。

郑书记见吴文英站出来想和方秋玉一起养猪，对这件事就有了更多的把握，于是就同意了。

郑书记说：“这样吧，因为这批猪娃是顶账的，顶了我们村里的砖款，猪娃出栏销售的时候，价格你们根据市场自己定，我们也不要说三七四六的了，把砖款还上就行。”

“好，我们现在就签一个养殖合同。”母亲秋玉说道。

就这样，村里的五十六头猪仔就圈到了我家新盖的猪圈里。

我家的猪棚完全能够接纳百十头猪，算得上是一个中型的养殖场了，只是缺乏一个像样草场，母亲只能靠饲料喂养，把家里的玉米杆、玉米、大豆等能喂猪的东西全部磨了，又开始像以前照顾“双黄”一样开始照顾这些猪娃。

常建国家就在我家隔壁，虽说合同是我母亲方秋玉和村里签订的，吴文英也时常过来帮着喂猪，他们家的饲料也都全部粉碎了准备着，猪娃可比鸡娃能吃多了。我和哥哥们放学回来的时候都会背着一捆猪草回来，大家齐动手养这些猪娃，猪娃们长得也快。

那天我们家来了两位稀客，县农业局的韩秀丽和县养殖场的那个雷场长来了。

一进门韩秀丽就说：“哪个是方秋玉呀？我拜访你来了，你们家可真不好找，打听了好几个人才打听到了这里的。”

母亲一听院子里来人了，急忙从猪棚里赶紧出来：“是我，你们找我有事吗？”一边把手里的饲料盆递给了吴文英。

韩秀丽一看面前站着这个朴素的农村妇女，瘦小的个头，瓜子脸。

虽说风吹日晒多少年，依旧显得白xi而又精致的脸庞，尤其一身骨子里自带的傲娇之气，给人的气场是那种不容小觑的样子。

身上是得体的衬衫，外面系了一条浅蓝色的围裙，腿上是普通的黑色的裤子。

母亲一看韩秀丽，确实如父亲所说，岂止是漂亮，和她的名字一样，让人感觉很亲近，今天的她依然是一头烫发，穿了一件紫色的毛衫，白衬衣的，蓝色的喇叭裤，很时尚的一个城里人。

这两个人的穿着打扮虽然有着天壤之别，但是俩人的气质透露出某一种相似的地方，一种只有当事人才能相互认可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