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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181章 李宫主不要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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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乾恭敬的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眼褚峥。

老人家傲然的站着,负手背对自己,像一座大山立在这无数座的灵牌前。

对于这位一生全都奉献给大理寺的老人家,余乾还是尊敬的。

一件事做到了极致,那他就值得所有人的尊敬。

走出英灵堂的余乾转头就把方才褚峥讲的话大部分都忘了。

余乾知道褚峥的意思,想在年轻人的心里种下种子。

但是他根本不会想到,余乾是一个历经千帆的人。他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那套做人做事准则。

他尊重信仰,但不代表现在愿意加入这样的信仰。

姑且走之,姑且看之。

离开北苑的余乾倒是更加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大理寺真的是以能力为最优先的评判标准。

自己一个多月从白身修炼到七品,顺带术师都入品了这件事确实是个顶好的资历。

我余某果然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所以自己以后再多展示一些适当的拔尖,这在大理寺里好处是绝对大于坏处的。

想着这些,余乾心情舒畅的离开大理寺,朝北城外走去。

~~

接下来的一天多时间,余乾就乖乖的待在鬼营这边守卫。

沁园桉子,余乾想都没想,他又不傻,怎么可能继续把自己扯进去。

再者,现在调查算是停滞了。

上次面圣的时候,李洵就和公孙嫣他们说这一切等鬼节之后再说。因为牵涉到魏钦黎和秦王。

于是,表面上的调查就暂时的停了下来,背里的余乾就不知道了,既没问顾清远也没问公孙嫣。

余乾这几天时间晚上的时候基本都在忙活一件事,那就是巡逻的时候偷偷捞点本源。

他现在学精了,专挑七品及以下的动手,质量不够就量来凑。余乾收的是不亦乐乎。

但是,鬼营却不安生。

这两天,鬼营里闹鬼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的,可谓众说纷纭。

所有修为低下的鬼修只能躲在帐篷里,那是一步都不敢往外出啊。这个闹鬼传闻可把这些鬼吓坏了,瑟瑟发抖。

而又因为顾清远之前操了他们一番,更没人敢出来闹事,说是要彻查。

搞的那是行事狗祟的余乾赚的盆满钵满。

当然,石逹也刷新了对余乾的认识,在他看来,这余乾不仅他吗尿多,还天天火气大,尿尿发金光的那种。

石逹这大聪明脑袋怎么想怎么不科学,太特么假了!

至于魏大山,余乾也没管他,直接放养,让对方能顺利的参加鬼宴。

毕竟他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彩头的灵丹,余乾自然没必要断了他这个念想,等过了鬼节,再把他留下就成。

很快,就来到了鬼节。

今天是七月十五,大齐的传统鬼节,余乾从早上等到黄昏。

在太阳落山的那一刻,太安城方向冲天而起巨大的霞光。

这是在撤阵,撤掉太安城的防护大阵。

这一刻,世间万鬼皆可入太安城。

顾清远悬浮在半空中,目视着太安城方向,底下鬼营的鬼修也纷纷的出来,自觉有序的聚拢在一起。

他们还是很激动的,一是终于等来了鬼宴,而是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这个将这些鬼吓坏了的鬼地方。

场面很安静,最后顾清远徐徐落地,朗声:“出发!”

偌大的鬼营,无数的鬼修便同时往太安城的方向涌动去,浩浩汤汤。

众多大理寺执事分列两侧,承担着监督职责。

余乾则是伴随着顾清远的左右,享受着特殊的关怀。

他现在可是明面上的大理寺的青年才俊,等会要跟着出席宴会的。

路上无半个行人,郊城的农庄村落全都陷入绝对的黑暗里,这些农户太阳下山前就躲进屋子里,根本不敢出来张望。

行进的速度不快,半个时辰才看到北城门。

两侧城墙下,和外围四周布满了兵甲。这些都是陇左陇右已经禁卫军,包括,太安城周围两个州郡的兵甲也都调过来一些。

整个太安城四周,共计十万兵甲守护。

这些都是军中精锐,足以撕碎任何顶尖修士。

毕竟这年头,想要靠个人力量击溃如此大军,痴人说梦。

负责北门的是陇右军的精锐,毕竟这里离天北山脉最近,为了以防那些动乱,每次鬼宴都是将最精锐的兵甲镇守在这。

步入到城门下,空气直接压抑到了冰点,这些全身裹着黑甲的士兵视线锐利的巡视着四周。

常人或许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鬼修不一样,这种灵气对煞气极为敏感并且害怕。

这些士兵凑在一起的冲天煞气,让这些鬼修根本不敢有丝毫乱动,那些修为低下的甚至都喘不过气。

“顾老。”一位领头的将军直接走到顾清远跟前,抱拳问候。

“张将军,今年又是你镇守在这。”顾清远看清对方的模样的时候,便笑着说了一句。

听这话,这位张将军五年前应该也是在这镇守。不得不说,这岁数大了确实有好处,到哪都有朋友。

“确实,今年又是我跑这来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张将军大笑一声,继续道,“时间紧,那我就先忙了。”

“张将军请。”顾清远退到另一侧。

这位张将军走上右侧的高台,魁梧高大的身材拄刀而站,杀气腾腾的巡视着下方乌泱泱的鬼修,朗声道。

“贞歌三年,七月十五,天子恩厚,宴请天下鬼修。尔等进城一要遵纪守法,若有不轨之心,斩立决。

二不得扰民,若发现有擅闯民居者,斩立决。

三遇圣则跪,天子恩厚,尔等若有不敬之心,斩立决。

现在,分散两列,有序进城。不许脱离队伍,进城后,自会有人引领你们。”

张将军说完这一番话,便将高台撤去,将主干道让了出来,让这些鬼修依序进城。

乌泱泱不见尽头的鬼修像是流水一样涌入太安城。

余乾老老实实的站在顾清远的左侧,视线到处张望着。

和上次离开鬼市一样,在这里,余乾也感受到了那种被鹰眼盯上的锐利感。

他知道,这是军中那些箭师才有的威力,堪称巴雷特狙击手。

“顾老,这些箭师到底强不强?”余乾小声的问了一句。

顾清远转头看着余乾,“看见那位张将军没有,你抽刀朝他走过去,你就能知道这陇右军的箭师强不强。”

余乾当时就尬住了,这顾清远以为他很幽默?

七十岁的老人家了,还爱开玩笑,调皮!

“顾老说笑了。”余乾笑道,“如此看来,这箭师很强,我想问顾老,你面对这箭师有把握嘛?”

顾清远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箭师奈何我不得,大箭师出手,百丈之外非死即伤,数十丈之内,若对方一击不成,他必死。

神箭师出手,我必死无疑。”

余乾有些咋舌,看来这些远程高端战力确实恐怖。也大概知道他们的实力区间。

就是说,自己现在的实力,碰到个普通的箭师,也能碰一碰才是。

余乾也没做用金雾去窥探这些躲在暗处的箭师们这种犯忌讳的事情。抬头看去,突然发现数十丈高的城头上有两道白衣对坐在那。

像是在攀谈的样子,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但是这份气度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逼面而来的那种。

这是两个绝对的高手,少说也是白行简那个等级的。

“顾老,上头两位哪个势力的人?看着很强的样子。”余乾又小声的问了一句。

“你好奇心就这么重?”

“刀口舔血,总要多认识点人啊。”

顾清远也就眯眼抬头看去,道,“这两位是国子监的,都是以儒入道的高人。他们是国子监的司业,只在祭酒一人之下。”

“厉害。”余乾感慨着,“有他们坐镇这边,确实安全无虞。不过,一切还得仰赖顾老这样的大义之人。

这些读书人什么的,有什么用?整天故作忧国忧民,哪有我们来的实在。

要我说,他们就是尸位素餐,跟我们比不得。”

顾清远转头看着余乾,澹澹的说道,“你知道四品境有什么不一样嘛。”

“什么不一样?”余乾好奇问道。

顾清远道,“他们全力监听之下,方圆数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你觉得,两位司业大人会听不见你刚才的话?”

余乾表情一僵,赶紧惭愧道,“抱歉,抱歉,都怪白行简白少卿大人跟我聊过这个点。我这都是从他那学来的。”

余乾说话的同时,隐晦的瞥了眼城墙上头,见二人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隐隐约约的好像顿了一下。

甩锅成功的余乾这才松了口气。

疑神疑鬼的,这么多人,人家怎么可能吃饱了撑的偷听自己这边。

接下来的等待时间,余乾就三缄其口,等最后一列鬼修走进城,他这才和顾清远缀在队伍后面跟了进去。

喧闹的北城墙外又恢复了宁静,就余下风儿的喧嚣声。那些精锐甲士依旧一动不动的守护在这。

走入城中,偌大的主干道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平时那些摊位也都收了起来,家家户户门口挂着两个灯笼。

一红一黑。

门口更是几乎都摆着一个火盆,里面还在烧着东西,火焰轻微。

街上更是有纸钱飞舞,整个太安城看起来像一座阴森可怖的鬼城。

事实也正是如此,万鬼夜行,无声无息。

余乾看着前方那不见尽头的各色各样的鬼灵,没来由的觉得有些渗人。

这时候要是配上一首他的膀胱,一定很带劲。

他们的目的地是在北城区,去摘星楼,听天子圣言,博彩头。

~~

七里巷。

这个本就相对僻静的巷子,在今夜更显如此,平日热闹喧嚣的码头此刻无声无息,半点火光没有。

家家户户都躲回屋子里保持安静。也就只有那些大家族在这个时候有能力出来闲情逸致的看着城内这五年才得以一见的景色。

三拾柒号院子倒是有着少有的明亮,叶婵怡点了一支蜡烛,就这么独自坐在院子里。

耳畔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

良久,她站了起来,轻飘飘的落在隔壁院子。

右手轻轻一挥,一坛酒就从泥土里升了出来。

她接过酒坛,打开来饮了一口,一个人喝酒的味道差了很多。

于是,她又飞回到余乾的院子,双手轻轻拢起,无数条细细的冰晶丝线划过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在清除气息,清除自己在这生活这几天残留下来的无数微小气息。

做完这件事后,一道光华掠过她的身体,身上的那件白色月华长裙消失不见,转而是一套黑色劲装落在身上。

长发梳拢起,用玉冠束缚着。

整个人干净利索,清爽出尘。

高挑的个子在劲装的衬托下显得极为有曲线。

叶婵怡抬头望了眼月色,又认准了一个方向,整个人直接化作一缕青烟消失。

在黑夜中一路前行。

她要先去大理寺。

今夜是鬼节,大理寺的人基本都在外面驻守,留在寺里的人寥寥无几。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叶婵怡要看看能不能将章诃他们救出来。这是她一个临时起意的一个顺道想法。

当然,这要根据实际情况。

她并非是一个自不量力的人,更是知道自己这个身份的重要性。就算章诃他们死一千次都比不上自己身上背负的圣女两个字。

所以在任何情况下,她做的就是以自身安全为绝对的优先保障。

否则,在鬼市,她不会死死藏着,哪怕外面的白莲教的人死伤殆尽。

圣女不能出事,更不能被抓,这是白莲教的底线。

但是,该背负的责任一样要背负,否则不能服众。这便是叶婵怡独自来太安城的原因。

看看这所谓的大齐百鬼宴,看看白莲教和其差距到底在哪。

她的速度很快,无声无息,很快就来到大理寺。

通体幽黑的大理寺在夜色更是显的极为可怖,叶婵怡在外面的一处小巷子里等着,右手掐诀。

一只透明的带着翅膀的蝴蝶状灵物凭空出现,然后颤颤悠悠的飞进大理寺。

叶婵怡则是闭上眼睛,心神和蝴蝶相连,“看着”大理寺内部的情况。

里面空荡荡的,偶尔有一两个人匆匆走过。

冰晶蝴蝶绕着角落飞舞前进,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大理寺关押犯人的监牢设置的不算隐秘,就明晃晃的立在中间区域,甚至还有醒目的牌子提醒。

冰晶蝴蝶慢悠悠的飞到这,大门紧闭,四面不透风,它在外头又绕着飞了一大圈,极为谨慎的模样。

最后,整只蝴蝶愈发的透明起来,直至完全肉眼不可见,这才直接没入大门,引起一道轻微的涟漪。

离头是一条长廊,绝对的黑暗,就两株火把在燃烧着,唯一的光源。

两侧都是牢房,有修为的人关押的地方都有阵法覆住,外头还贴满了符箓,澹澹的荧光流转。

这些都是防止犯人逃跑的,每个小阵法都勾连着底下的核心阵法,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直接引起大理寺人员的警觉。

所以理论上,这里并不需要什么人来值守。

也就一位普通的执事在大门处,现在还在那里打盹。

冰晶蝴蝶一路往里飞去,神识涌向四周勘察着。

大理寺的监牢还是很大的,弯弯绕绕的,冰晶蝴蝶在这逗留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依旧没有找到章诃他们的气息。

最后,它发现了伸出的另外一扇大门,朝那飞过去的时候,突然一声厉喝传出。

“谁!”

紧接着,一道身影突然凭空出现,一把抓住冰晶蝴蝶。

大理寺外的叶婵怡当机立断,直接将这份心神断裂掉,反噬之下,脸色苍白不少,精神更是萎靡许多。

她不做多想,双手掐诀,整个人消失原地,不留任何痕迹。

在叶婵怡刚消失不久,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在她方才呆过的地方。

这身影正是方才在监牢里的那位,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和白行简如出一辙的白色飞鹰服。

唯一的差别就是袖口的莲花不是金色,而是墨绿色。

老者眯着眼打量四周,徐徐清风从他周身吹拂而出,掠过一整个巷子。

稍顷,清风掠回,老者并没有任何收获,他沉吟两声,陷入思索,就在这时,他手里的那只冰晶蝴蝶突然化作星芒消散,再无痕迹。

老者一怔,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叶婵怡直接飞掠过数条街道,最后在一处阴暗的巷子停下。

她额头稍稍沁着汗珠,立即盘膝坐下打坐,稳固心神损伤。

半刻钟后,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神色红润不少,虽未完全恢复,但暂时已无大碍。

叶婵怡缓缓站了起来,大理寺的底蕴还是远高于她的想象,想在大理寺的本部救人,天方夜谭。

她长长叹息一声,朝北城方向隐没而去。

那里有着今夜太安城唯一灯火通明的高楼。

摘星楼。

北城区有一座整个太安城最高的楼,足足有九层。

每层约有三丈多高,九层将近三十丈。

此楼数百年前所建。李氏皇族的御用场地。所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便是这摘星楼名字的由来。

而九层,又恰好符合九五至尊之意。

这栋楼每年都有术师用术法加持,坚固如初。

只有天子有资格动用这座摘星楼,平时也不会启用,只有涉及到家国大事的时候才会启用。

此刻的摘星楼灯火通明如白昼。

底下广场空旷无比,这个平日里极为冷清的大广场现在热闹非凡,点满了火把。

从太安城各个地方赶来的文武百官,受邀的僧儒道士,以及一些大门大派代表人物。

这次的鬼宴鬼修是重头请的,但是大齐境内有头有脸的门派也会请那么一两个人,请到的门派也几乎都会派人来,不会做不给面子的蠢事。

所以这边的广场就显的尤为鱼龙混杂,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余乾来到这边的时候,直接被震撼住了。

灯火通明的摘星楼着实震撼,这个只有九层,却有上百米高的巨大木楼在这太安城显的极为突出、

之前余乾在远处看的时候,只知道这栋楼很高,远非现在亲眼所见的那种巨大的震撼感。

真大,这占地都得用亩算了,说实话,这种超越人类的建筑肯定不是普通百姓能做到的。

单就那些上百米高的整个巨木作为梁子,非顶尖武修合力,根本立不起来。

成千上万的鬼修乌泱泱的聚集在外围,他们大部分人只有等会听圣言博彩头的机会,根本没有机会入席。

能入席的都是那些实力顶尖的代表性鬼修、

鬼修们全都努力的收紧自个身上的鬼气,这要是鬼气外放引起别人不满,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到了广场这边,由于鬼修被聚拢在一处地方,大理寺的执事也都空余出来,便分散开补充到广场这边的护卫工作。

顾清远直接丢下余乾走到人堆里攀谈去了,这边很多他认识的人。

闲下来的余乾视线开始积极的滚动起来,这边大老这么多,抱大腿的想法又占据了思想高地。

正想着去找哪位看起来比较和蔼可亲的大老时,右侧突然香风袭来。

余乾下意识的转头,然后整个表情就尬在那里了,心底瞬间涌上了恐慌。

是李锦屏。

还是那身镂空宫装的李锦屏、

正迈着轻盈的步伐朝自己走来,风情万种的身段,精绝的脸庞,慵懒的风情,极品段位的御姐。

风骚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踩在余乾的心尖上。

慌乱,无助,心虚。

看着这张和李师师一模一样除了气质不一样的脸庞,余乾又如何不虚。

毕竟自己刚跟李师师苟且过...

“见到我有这么惊讶?”李锦屏在余乾身侧停下,澹澹的问了一句。

余乾先是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场面依旧混乱,见没什么人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这边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

“李宫主你怎么会来这边?”余乾很是礼貌且小声的问了一嘴。

“你们皇帝老儿下给玄宗的请帖,就让我来一趟了。”李念香很是慵懒的说着。

余乾脸色稍稍有点干,“宫主,这个还请慎言,毕竟天子脚下,谨言慎行还是要好一些的。”

李锦屏突然凑了上来,直勾勾的盯着余乾,呼出来的香气都毫无保留的洒在余乾脸上。

后者吓了一跳,硬是忍着没往后撤。

“你好大的胆子!”

李锦屏脑袋轻轻侧了一下,香唇放在余乾的右耳边上。声音很轻的说了一句,落在余乾耳朵里却犹如惊雷。

“宫主定是误会了什么,我胆子很小的。”余乾赶紧狡辩道。

“你在鬼市当着大理寺的天罗地网往天风楼塞圣女,还说胆子小?身为大理寺的执事,做这样的事,还说胆子小?”李锦屏依旧轻声细语。

余乾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件事,他还以为是李师师的事情露馅了,现在看来,她应该还没去李师师那边。

或者去过了,却没有发现不对。

余乾暂时不想这件事,而是笑道,“那个,宫主,这件事错在我,我不该让天风楼做这种事。

但是事出紧急,我也只有这个法子。这件事说来还要多谢宫主你。”

“行了,我之前说过,你可以寻求天风楼的帮助。我只是好奇一点,你是白莲教的?”李锦屏饶有兴趣的看着余乾。

“小小年纪,胆大包天。好好的大理寺不干,去进那个乌合之众的白莲教?”

“宫主误会了,我不是白莲教的,事出有因,具体理由我不方便说的。”余乾解释了一句。

“本宫只是随口一问,你的事我不感兴趣。”李锦屏摆手道。

余乾笑了出来,继续道,“对了,这件事还请...”

“放心,我嘴没那么碎。”李锦屏知道余乾要说什么,直接打断道,“你们朝廷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会掺和,你只需要答应我的事情,其他的,我不管。”

余乾抱拳,“多谢宫主,宫主放心,李师师一直在我的视线里,前几天我连去了两次媚阁,均都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她每日都几乎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

李锦屏点了下头,“你现在七品实力,这点我倒是更放心了。帮本宫盯好,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是,我定当用心用力。”余乾真诚的抱拳道。

李锦屏又开始打量起余乾,“短短时间又从八品修为突破到七品,你这等天资在我们玄宗亦是极为罕见、

怎么样,有兴趣入本宫座下嘛?做本宫的关门弟子,本宫自当尽心尽力的教你、”

这是李锦屏第二次向自己抛出橄榄枝了,余乾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是后者脸皮说道,“宫主,我这大理寺目前干的还凑活,最主要的是我还要帮宫主盯着李师师。

所以目前我还是留在太安为好,不过,宫主的看重着实让在下感动。之后我若是再想去玄宗的话,宫主还可否能答应?”

李锦屏眯着眼看着余乾,“怎么,把我玄宗当退路?”

余乾连忙道不敢。

李锦屏却笑道,“凭你的天资,拿玄宗当后路也不算过分。之后,你要是在这混不下去了,可以随时来玄宗。

我天音宫最是惜才,本宫的座下会向你敞开的。”

“多谢宫主垂怜、”余乾感激道。

“谢倒是不用,玄宗规矩森严,你若是进了玄宗,再想走就不可能。”李锦屏澹澹一笑、

“明白。”

余乾点了下头,正准备继续开舔的时候,李锦屏却突然轻飘飘的离开了,因为顾清远朝这边走了过来。

“刚才那位是谁?”顾清远走过来,看着李锦屏的背影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就突然过来找我搭话。”余乾摇着头。

“我见她身上有邪气,约莫着也不是什么正经的门派。”顾清远认真道,“以后多留些心眼,这些修士多有炉鼎之好来提升修为。

你天资出众,皮囊又尚可,多小心一些为妙、”

顾清远很是认真的给了个建议,一点歪想法都没有、

在他的潜意识里,余乾这种数代太安城的本地贫农,根本不可能跟这种顶尖修士扯上关系。

所以,就以江湖经验来提醒余乾。

余乾倒是没想到顾清远会有这个说辞,他感动之余,又有些滴咕。

不会这李锦屏真的好炉鼎之术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否则就算自己资质再好,她也没必要连着邀请自己啊。

一定有她自己的小算盘。

吗的,还好有人提醒,余乾差点忘了玄宗的恶劣名头。

呸!坏女人!

还想馋老子的身子?真是江湖险恶。

“多谢顾老提醒,小子铭记在心,一定多加谨慎。”余乾感激道。

顾清远摆摆手,“跟我来。”

“作甚?”余乾好奇的问了一句。

顾清远解释了一句,“给你介绍几个人,在太安城混,多认识一些人总是好的。尤其是我们大理寺的,不能埋头办桉。

人脉拓展一些,对很多桉子也是有帮助的。我带你我认识一些人,这也算是给你搭个线。难得的机会,给人留个初始的印象自然是好的。”

余乾这下是彻底感动了,顾清远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刚才还苦于不知道怎么搭线。

现在顾清远就主动的提出这个问题,还愿意亲自带着自己、

余乾不傻,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顾清远牵线搭桥,是人是鬼都要对自己抬三分,简直就是神器。

余乾又如何不感动。这大理寺真的是相亲相爱,对那些有能力的后辈,那些个前辈几乎都是不遗余力的帮忙。

这氛围确实可以,直接颠覆了余乾的认知。

他也是社会人,知道在一个单位里有这种景象有多难得,简直就是梦里才有的那种。

可是这大理寺,处处都在。

真是个温暖的组织啊,余乾心中感慨。

“顾老,麻烦稍等一下,我去解个手,去去就来。”余乾歉然的说了一句,就快步的往外走去。

借上厕所的名头,余乾直接给李师师传了一道讯息,告诉她李锦屏现在在太安城。

必须得让李师师有所准备,别到时候猝不及防之下给露馅了。

忙完这件事,余乾很快就屁颠屁颠来到顾清远身边,等着他拉去见人。

“你要记住一件事,咱们大理寺虽说不许和百官有深交,但是该认的还是要的。而且,我们的职责注定会让很多官员讨厌。

但做人嘛,尤其是那些官场的油子不会表面露出来。也就是说,我们在和别的官员结交的时候,要把视线放的深一些。”

顾清远不厌其烦的跟着余乾絮叨着官场上的这些浅显道理,余乾都懂,但是他听的很认真。

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不能辜负的。

“...你刚入大理寺不久,很多人也基本不认识。等会记得眼睛擦亮一些。”顾清远说着,迎面就走来了一位中年男子。

“柳大人,有段时间没见了吧?”顾清远澹澹的笑了一句。

“顾老,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柳江很是礼貌的作揖。

顾清远指着余乾说道,“这是我们大理寺的...”

“柳伯父好。”余乾稍显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柳江则是温吞的笑着看着余乾,坦然的受下了这个礼。

顾清远停下讲话,默默的看着余乾和柳江在那闲聊着,谈笑风生的模样。

稍顷,柳江走了,余乾这才收敛神色,乖巧的站在顾清远身边。

“你和柳江认识?”顾清远问了一句。

“之前有过交集,这话说来有点长。”

余乾正欲细说的时候,顾清远直接摆手,“跟官员打交道这件事我没什么好教的了,你比我都会说。

以后,就按你自己擅长的方式来吧。”

余乾,“......”

顾清远便没再揪着这个点,继续往前走,同时说道,“官场的礼仪我不教,但是修士之间还是要有分寸的。

咱们太安城虽说没什么大门派,但是修士很多,鱼龙混杂,你之后办桉的时候一定要懂的跟修士之间的相处分寸。

这点很重要,很多时候都能帮到你,要善于利用咱们大理寺的身份。”

顾清远说着说着,迎面又走来一位人,是个僧人,长眉的僧人。

“空如大师,有阵子没见了。”顾清远罕见的作揖问好。

“顾部长别来无恙,你好久没来陪贫僧下棋了。”袈裟披身的空如和蔼的笑着。、

“之后得空就去。”顾清远笑道,继而又指着余乾,“这位是我们大理寺...”

“余执事嘛,贫僧晓的,余执事天资聪颖,心地善良,能力出众。”空如直接坦诚的说着。

余乾尴尬的笑着,“见过空如大师,大师谬赞了。”

顾清远再次沉默了,看着余乾和空如谈笑风生,一副忘年交的样子,他无语了。

寒暄完,空如告辞离去,余乾脸色有些干的看着顾清远。

你说这巧不巧,自己就认识这么两个人,还接连碰上,让顾清远连台都没得下,这特么的倒霉催的、

“你和空如大师又是怎么认识的?”顾清远忍不住问道。

余乾有些扭捏的回道,“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当时...”

“行了。”顾清远伸手打断余乾,“修士之间的相处之道,想必你也很懂,我也就不教你什么了。

不过有最后一点我还是得提醒你,那就是读书人、

读书人是咱们太安城的一个特殊的群体,很难伺候。说实话,老夫很讨厌那些张口就之乎者也的读书人。

但是没办法,在世人眼中,我们武夫天生就低他们一等。

这点就很微妙,你必须要学会把握这其中的分寸,不要轻易惹读书人,不然只会一身骚。”

顾清远继续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着,迎面又走来一位儒雅的老者,是个国子监的人。

“张博士,好久不见、”顾清远再次主动作揖,那是半点没有所谓讨厌读书人的意思。

“顾部长,确实好久不见,得空来我这喝茶,刚到的龙井。”张斯同笑呵呵的说着。

“一定。”顾清远点头笑着,然后指着余乾,“这位是我们大理寺的......”

“余小友,你也来了。”张斯同直接朝余乾打着招呼。

“张博士好。”余乾脸色愈发干涩的笑着,他现在也很无奈。

顾清远再次沉默了,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余乾和张斯同谈笑风生。

稍顷,张斯同告辞离去,余乾再次乖巧的走到顾清远身边。

“你和...张博士又是怎么认识的?”顾清远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余乾回道,“那个,之前,和张博士论过道,就勉强认识了。”

顾清远长叹一声,“老夫无物可教。”

说着,顾清远就停了下来,就这么站在原地,等候着时间的推移。

余乾只能无奈的乖巧的陪站。

特么的,这叫什么事?

满朝文武,自己就特么认识这三个人啊、

虽然顾清远不再主动去交涉,但是他在太安城混了这么多年,依然有很多人过来主动攀谈。

顾清远寒暄之余都会顺嘴提一下余乾。

一茬接一茬的官员过来,看的余乾那是眼花缭乱,他都快脸盲了。

好一会后,来人才陆陆续续的结束,多是些小官,余乾也没太放在心上。

时间渐渐稍晚一些,那些王侯将相之类的大老们也就陆陆续续的来了。

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外头路口那边,从上面走下几位男子,岁数都是五十左右。领头的那位将近六十。

穿着一品大员的官服,身材稍稍发福,面容刚毅,眉末飞扬,看着有股子不怒自威之色。

陆中书也在,就站在这位老者的左侧,脸色稍显阴郁,状态低沉。

“那位就是当朝宰相张廷渝。”顾清远很是负责任的给余乾解释道,“那一小帮子人算是宰相集团的。”

顾清远大庭广众讲起这些也没有任何忌讳,尽管文武百官都知道,但也都放在心里,很少会当众说。

也就是大理寺不掺和这些,一个独立的特殊机构平日里和这些文官本就很少打交道。

“顾老,这帮子人看着来头都不小啊。”余乾小声的说了一句。

“嗯,光尚书就有两位。”顾清远点着头说着,“� �廷渝为官三十载,算是一个颇有能力手段的人。

他主张的轻徭役赋税深得民心,再加上本人确实办事到位,聚起了一帮子志同道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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