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姨也觉醒了？”童师玄在对苏雨落的称呼上，有意无意地打了下擦边球。

阮明华似是没注意童师玄的小九九，他摇了摇头，惨笑道：“虽然天生魅惑也是天狐特点，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狐血脉觉醒。真正觉醒，是有征兆的，必然会出现九尾幻象，连凡人都可以看出来。五族都吃过这种亏，闪着九尾的黄龙，突然有一天变成了白虎，又过了一段时间变成了朱雀……贼老天，真的好会玩儿……嗯，这事儿你居然不知道？”

“师父，三涂渊与世隔绝，很多关于修真的传说，停留在四十七亿年前，天狐之事，我听说过，但是凡人也能看到天狐觉醒特征，确实没有验证过。”童师玄所言虽然有所保留，但是确实没有凡人也能看到天狐血脉苏醒一说。

毕竟以前的道冲星系以前从未来过凡人，不管是寅噬天还是占书祁，都没这方面的信息支撑，所以他看不出苏雨落是否已经觉醒，是情有可原的。

“原来如此，其实雨卿也只是模糊感知，并不能完全确定，应该是天狐一族的传承记忆之类的在发挥作用。”阮明华解释了一下，却不再继续发问，而是拿眼瞧着童师玄，既期待，又紧张。

“您是我师父，帮助您和师娘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当然还有小姨和湘玲。”童师玄不知不觉就把对这家人的称呼越拉越近了。

阮明华活了这么多年，童师玄这点心思，还真瞒不住他。

他想了很久才问道：“是湘玲，不是雨落，还是她们俩？”

“师父，我不懂您啥意思。”心虚的童师玄，把头别了过去。

阮明华幽幽一叹：“那些衣料碎末，我鉴定过，乃是凡人社会才产物，虽然无法准确把握其年代，两千年应该还是有的。也就是说，你至少已经两千岁了。”

“按理说，两千岁以上还能保持孩童特征的，除非夺舍。可是我检查过你的资质，若能顺利纳灵，根本不弱于当年的我，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夺舍之身所能拥有的资质。而且，你根本就是两千年没换过衣物，谁能两千年不长个儿啊！”

“雨卿说，传承记忆里，有一个三涂渊，还有一个三善潭，都在这命禄星上。与其他禁地不同，这两个地方的天道规则，与整个轮回界都大相径庭。所以里面发生再多匪夷所思的事，都不要觉得意外。”

“当时你看到湘玲的表情，我非常理解，因为曾经，我也如你那般痛苦过……我只希望，你待她好一点，你做得到吗？”

童师玄想了很久才道：“不是小姨……我曾经错过一个影子，其实她和湘玲一点也不像，可是那日我初遇湘玲时，她就像当初那人一样，狠狠地戳了我的心房一下。”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也许，我只是喜欢过去那层得不到，而非喜欢湘玲本身。师父，我会试着去爱湘玲，爱不了，我无能为力。同样的，如果湘玲爱不了我，哪怕我爱她爱得蚀骨销魂，也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去强迫她！”

“这与利益无关，只是个性使然。”

“无论我爱不爱上她，她爱不爱上我，就凭那一丝心痛，以及心动，我童师玄对天起誓，如果能力足够，我一定帮助你们全家，逃脱这厄运！”

阮明华显然对童师玄的这种提法并不满意，他盯着童师玄道：“仅此而已吗？你不用管我们夫妻，只管雨落和湘玲……我再退一步，你只需要管湘玲，我回头跟雨卿做工作，如何？条件你提，明天完婚都行！”

既然在修真界，童师玄的誓言约束，与他是否凡人已经无关。这一点，早有无数凡人曾经验证。可是童师玄这誓言，其实非常灵活，他没有说违反誓言的后果。

“师父，别太过了。您可能不了解我，我这人，认定的目标，从来没曾放弃过，哪怕通往目标的路上，尸横遍野！这一点，一样可以起誓！”童师玄语气强硬地道。

阮明华突然笑了：“我相信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一定会把女儿嫁给你，来，给我一个承诺……嗯，还是我先来。”

阮明华突然出手制住童师玄，然后以手指天：“苍天在上，若童师玄愿娶我女儿，我阮明华亲手斩了……”

“你等等！”童师玄突然怒吼。

“天呐……你怎么做到的！”阮明华脑子一片空白，缓缓低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童师玄。

他是大乘初期，而童师玄不过凡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凡人，居然挣脱了大乘初期修士下的禁制，若不是阮明华亲身经历，他一定会觉得这特么就是吹牛——不，吹牛也吹不到这种程度！

童师玄心中的震撼，其实比阮明华更甚。

他太清楚自己的力量，从三涂渊出来之后，逃出深潭，引火驱寒，舍命狂奔，完完全全都是凡人的表现，唯一比以前强大的一点，就是曾经拍断过一棵小树。

阮明华的禁制，他能真切感知，自己不仅无法动弹，甚至连说话都做不到，可是为什么当自己意识到阮明华极可能要发一个他无法接受的誓言时，奋力挣脱之下，全身的禁制会突然消失？

“是你吗，三涂？”童师玄喃喃道。

从头到尾，他都觉得自己能走出三涂渊，充满了不合理。

一头存在了至少四十七亿年的巨石妖，也许他真的就能做到在暗中保护自己？

可是既然你能如此轻易地做到这一切，为何却偏偏要我历经失魂引数千年的折磨。

你到底要做什么？

其实童师玄真的想多了。

三涂确实在利用失魂引，做点早就已经计划好的事。但是他绝对做不到在三涂渊之外，还能帮上童师玄。

三涂渊的变态程度，远超想象。三涂就算想出来，凭他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就算他做得到，他也不敢。更莫说感应并帮助童师玄了。

真正让童师玄具备这种逆天能力的，还是三涂渊与修真界迥异。

才从三涂渊出来的童师玄，其体质还需要从适应三涂渊，转化到适应修真界。

说白了，其实就是规则不同导致了童师玄无视修士攻击。别说是阮明华，就是大乘巅峰出手，此时的童师玄也能挣脱束缚。

当日阮明华后于自己女儿发现童师玄，其实也是因为天道规则冲突，导致神识探查对他无效。

当然，这种规则冲突并非彻底异化了童师玄这个人，毕竟他生于凡界而非三涂渊，身体主要特征还是以凡界为主。这种规则冲突，也只是偶尔闪现，便如一种病，偶尔发作罢了。

然而，终究是与天道规则冲突了，当这种冲突被天道感知，又岂会被轮回界容忍？

童师玄要想在修真界混下去，将自己转变得适应这个世界，是必经之路，否则就会寸步难行。

而要消弭三涂渊规则对他的影响，说容易也容易，也就一会儿功夫。说难，那是真的难。

九死一生那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