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童师玄，望着空中的某一点，表情复杂之极，口里则喃喃道：“如果这是巧合，我反正不信。对了，你知道你自己长什么模样么？”

“你……你看得到我？”这一次，轮到艾致林呆滞了，“不可能的，连我自己都看不到我的同类，你怎么可能看得到我……我相信你，我长什么样子？”

“你长得像我的一个故人，可是他满打满算才四千多岁，比我要小上好几十岁呢，所以你肯定不是他。”

“您的意思是……”艾致林自动忽略了童师玄所谓的那个故人是谁，而是把重点放在了他到底是什么模样上，“您的意思是，我是人？！”

“至少我看到的你，是人。”童师玄肯定地道，“虽然很虚幻，嗯，就像，就像灵魂一样，飘在空中，不着一物，你过来一下。”

“好......”可能是因为童师玄是这世上第一个可以看到他的生灵，这使得艾致林浑然忘了自己其实是要置之于死地的那个人，而是不自觉地朝着童师玄靠拢。

待得艾致林靠近后，童师玄伸手一抓，却抓了个空，不由叹道：“果然啊！艾道友，你听说过鬼魂么？”

艾致林一怔，有些茫然地道：“我拥有你师父的全部记忆，自然也听说过鬼魂的传说......你是说，我是鬼魂么？”

“应该是吧，传说总不会空穴来风，都说鬼魂只是生灵向往长生而杜撰出来的精神寄托，可是谁又知道，其实这种生命是不是本来就存在呢？”

“不对，不可能有鬼魂，我怎么可能是鬼魂！”艾致林断然否定，“生灵陨落后，灵魂若是无处安放，必然会陷入崩溃，连仙神们都不例外，只不过仙神们的灵魂因为本身强大无匹，所以可以在转世之时再次凝聚，低级空间的生灵则不行，这已经被无数年的修真经验所证明！”

“那你是什么？”

“对啊，我是什么？”艾致林的虚影突然痛苦地抱缩成一团，浑身正瑟瑟发抖，显然陷入自己的逻辑死角根本无法走出来。

童师玄望着这张异常熟悉的面容，仔细分辨了半天，终于确定，这个艾致林，不是他的那个故人，因为艾致林比自己的那个故人，多了一颗位于右侧眉骨边上的红痣。

虽然童师玄确实松了一口气，但是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由不得他不多想。

因为当年寅噬天说过，他们当中，极可能有始圣的转世身！

童师玄突然心里一动，也不管艾致林此时到底想得通还是想不通，便以意念在脑海里勾勒了一个人的面容，问道：“尘封，你认识他吗？”

“嗯？”尘封大惊，“你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他是谁？”童师玄心里基本已经肯定了答案，却还是希望尘封能给个肯定的答复。

事实上，正躲在童师玄神魂里的尘封，已经获悉了童师玄的想法，不由叹道：“是，这个张慕远，确实和我的二师弟，也就是始圣很像，或者根本就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我二师弟没这么傻，居然挂着这副容貌在红尘辗转，那不是自己跟自己找不自在么？”

“可是如果我说，这个艾致林，也是这副模样，你会不会觉得，有可能你的二师弟，真的就有这么傻？”

“这怎么可能！”本来对于童师玄能看到艾致林，而她这个正宗的以神魂状态存在的生命却一无所知就震撼不已的尘封，听得此言，更加觉得荒诞不经了。

“我也希望不可能，其实，我觉得慕远只不过是巧合，而这个艾致林，怕是真的就是你的二师弟，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因为肉身可以改换，神魂却是永远不会变化的。”童师玄道。

童师玄的这个说法，本来就是修真界的常识。仙神们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转世之时，总会以不同的面貌出现在世间，然而一旦觉醒，他们的神魂，就会恢复最初的模样，因为灵魂，才是证明一个人本来就是自己的最基本的特征，当然，没有人能看到自己的神魂长什么模样，除了仙神自己，因为过了元婴期后，本来修行的就是神魂，而且神魂的可塑性特别强大，可以说无形无质，也可以说千姿百态，幻化无尽。

但是艾致林绝对没有必要变成始圣的模样，此时的他，就是他的本来模样。

“不可能的，我二师弟右侧眉骨边上有一颗红痣，不要小瞧这颗红痣，其实这是先天破妄之眼......”尘封轻易感知到童师玄的想法，不由无声悲泣，“怎么......怎么会这样，我的师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尘封说完，猛地遁出童师玄的脑海，冲着前方虚空大喊了一声：“艾师弟，是你么？”

没有反应，显然，此时的艾致林，仍然在纠结自己到底是谁。

“始圣也姓艾？”童师玄倒是第一次听说始圣的名字，不过用屁股想，他也知道始圣绝对不可能叫艾致林，因为尘封、钱玉衡以及始圣的名字，本身就是一个忌讳，哪怕是在尘封秘境里，作为当事人的他们，根本不敢随意吐露他们的本名，否则照样可能引发天道感应！

“几乎和他一模一样，只不过最后一个字，是枫。”尘封不敢明言，却可以婉转提示。

原来始圣叫艾致枫！

可是艾致枫为什么叫艾致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