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队，调查的资料出来了。”
张倩推门进来把资料放到桌上，给几个刑警分了下去，会议室的屏幕上被打出了孙志的资料以及详细情况。
“孙志，今年三十五岁，是本城人本城户口，大专学历。不过大专没有读完就辍学出去做了生意，现在算是无业游民，经常在本市的各个酒吧夜场混日子，有时还帮忙收收保护费。”
“我们经过调查，发现他从5天前就断掉了手机的通讯记录，人也消失了，没有任何出入本市的购票记录。经常活动的场所区域也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的踪迹。”
......
张倩继续讲解着对孙志失踪，以及案件的调查分析，最后停留在一个日期上，那是蒋吉雅遇害的日子，也是孙志失去联系的第二天。
师容泽盯着面前的日期脸色微沉，淡淡嗯了一声。
“也就是说，在蒋吉雅遇害的前一天，孙志失踪了是吗？”
“是的。”
张倩点了点头：“根据我们查到的行动记录，的确是这个时间段，不过具体时间还不能精准预测。”
师容泽：“根据孙志父母的描述，孙志和蒋吉雅是比他们还早见面的，当时两人互有口角。”
翻阅记录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刘数：“只是口角，没有其他？”
这对夫妇的审问是刘数做的，倒是没有想到孙广强只提了孙志和蒋吉雅见面的事情，完全没有提陆黎这个人的存在。
这人故意把陆黎的存在抛开，他想做什么？
心中一动，而师容泽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的，示意他们继续。
“他们也不知道蒋吉雅找孙志有什么事，只是看到了，这也是我们一直在奇怪的点。”
在调查的时候，刘数就在纳闷，像蒋吉雅这样看不起人的大小姐，怎么会和孙志这种人混到一起？
根据他们对蒋吉雅的了解，此人自视清高，而且从小衣食无忧，素质也不怎么样，怎么看也不像是愿意和孙志在有什么瓜葛的类型。
“她的确是不愿意，但是恐怕不得不愿意。”
师容泽冷笑，但没有把陆黎的名字说出来。这件事情需要紧密的调查。而陆黎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他不希望把她牵扯进来。
“继续。”
“再就没什么了，他们只说了自己儿子的失踪，也并不认为自己儿子的失踪和这个蒋吉雅有什么关系。”
“哦？”
师容泽眯了眯眼睛，私下里他们可不是这么和他说的。
孙广强一口一个陆黎，而且话题的指向性很明显是要把陆黎给拖下水，怎么一到警局就完全换了种说辞？
并不着急的把玩着手里的东西，笔尖微微挪动，想要伸手摸下胸口的吊坠却摸了个空。
那东西在身边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忽然没了倒真让人不习惯起来。
“蒋吉雅生前线路以及周边人的信息查到了吗？”
“查到了，不过当时影视基的人多眼杂，又是深夜，我们调查了她入住的酒店，也调取了监控。蒋吉雅受害的的点正好是监控死角。”
刘叔伸手把监控调了出来，几人开会开到深夜。
咚咚咚，某审讯室大门被敲响。门被从外推了开来，年轻女警开口道：“两位可以走了。”
关于蒋吉雅的事情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
师容泽这是不想多留他们了？
孙广强一直在思考，自己被师容泽审讯时，关于陆黎的事情要怎么说，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过去了。
他让他们来警局做笔录，难道真的只是调查蒋吉雅的事情这么简单？
“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和他们说。”
问外女警身后传来师容泽的声音，张倩点点头离开屋子。
师容泽关上门坐到对面，看着对面的中年夫妇，伸手关掉监控设备：“现在请把你们知道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我。”
经过一夜的熬夜，孙广强眼神已经不太好了，眼下的乌黑昭示着他此时的状态。
年轻警官身上的施压，更是压垮骆驼的另一根稻草。
旁边的舅妈早就已经扛不住了，如果不是孙广强拦着，在昨天刘数问他们的时候，她就把那个死丫头片子给爆出来了。
她不明白孙广强为什么要拦住不让她说，如果把那个死丫头以前的事情爆出来，陆黎肯定也会被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绝对让死丫头吃不了兜着走。
让她在得意敢的威胁她？
可惜的是孙广强把舅妈这种心态按了下去。
师容泽：“你们倒挺让我意外的，说吧，为什么不实话实说？”
锐利眼神定定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女，目光里是极为严肃的审视。
孙广强虽然现在狼狈了，曾几何时也是商场里拼搏过的人物，这种老狐狸算计起来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男人叹了口气，愿赌服输的样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把那个名字说出来。”
如果蒋吉雅真的死了，那么说不定她的死亡和她死之前做的事情有关。警察也是在了解这个，可她此前做了什么事呢？
除了威胁陆黎之外，孙广强不知道任何信息。
警察从他这里获知的唯一信息就是蒋吉雅和他儿子的交易，这交易本身不就因为陆黎吗？
孙广强：“我不想惹事，而且她到底还是我侄女，我想从她身上获取利益，总不能让她真的坐牢吧？”
“你想多了。”
师容泽冷笑：“即便你把陆黎说了出来，她也不会坐牢。”
先不说陆黎消失这段时间去干什么了，虽然她身上可疑的地方太多了，但要他不相信陆黎是所谓的杀人嫌疑犯。
不论有没有这个胆子，她都不会动这个手，更没有必要。不想牵扯是一方面，没有怀疑也是另一方面。
孙广强：“你倒是相信她。”
听出了师容泽话里的坚定，中年男人那张蜡黄的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他想到自己被威胁时，陆黎那阴毒的表情以及身上的狠戾，摇了摇头。
本以为师容泽是个能干大事的人，没想到这次可能看走了眼。
师容泽：“陆黎那天和你们都说了什么，你们为什么从警局回去了。”
他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隐隐约约又抓不住。
“我和你说了，你不是不信吗？”
孙广强摇头：“她说如果我们再敢缠着你，她就要把我们给杀了。”
中年男人沙哑的嗓音吐出狠戾，师容泽条件反射的皱起眉想要反驳：陆黎说不出这种话。
可是在看到旁边中年女人后怕的眼神后，他又僵住了。
忽然想起，多年前那天夜晚，还是少年的他，在桥洞里遇见的那个少女。
当时的她是多么的脆弱而无助，如果不是被人发现和帮助，或许就会那么迷失在那深夜之中。
而曾经的钟璃之所以这么痛苦，一大半都是在面前这两个人所赐。
即便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多少人能够面对自己的仇人可以轻易释然。
师容泽是曾经亲眼见过少女的狼狈和绝望的，那曾经也是他最为无助的时候，而比起钟璃曾经经历的一切，自己的痛苦好像也不那么疼了。
那天夜里，自己逃亡在外的父亲忽然给他打了电话，除了师容泽，无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漂亮少年拿着电话看了一眼，那边正在接受警方问询的母亲，想也不想的快速的跑了出去。
他奔跑在黑色的深夜，来到了指定地点，在桥洞下遇见了那个满身狼藉的父亲，以及旁边蜷缩着身体的少女。
躲在阴影里瑟瑟发抖的女孩眼中是对世间的绝望，如果不是父亲及时的解释，少年都要误会一些不该误会的事了。
那是他们的第1次相遇，一个天骄之子崩塌的世界还没有建成，一个处在人生低谷陷入昏迷发烧。
也就是那天，命运就好像给他们两个人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两个不应该纠葛在一起的人到底还是纠葛到了一起。
......
“看你的样子不敢相信吧？”
孙广强以为师容泽的沉默是还不相信自己，好笑的摇了摇头。
“警官，即便你不相信，我也要提醒你一下。你可是个警察，警察是有职责在的。”
如果对方真的敢包庇一些什么人，那可真是一个很好利用的把柄。不怕他包庇，就怕他不包庇。
“谁是罪犯？”
师容泽收回短暂回忆，看着对面两眼放光的人，感觉要被气笑了：“真正的罪犯是你们。”
有的事情不是时间就可以磨灭的，对面这对夫妇曾经做过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一天，如果不是他们虐待那个失去了父母的可怜孩子，让原本还算平静生活的少女陷入生活苦难里，陆黎就不会逃跑。
她不会遇见自己的父亲，他们也不会相遇。
而他师容泽也永远不会知道，有一个叫做陆黎的女孩，自己的父亲欠她很多。
“蒋吉雅都和你们说了什么？她让你们威胁陆黎，有没有说自己想要干嘛？”
事实上，直到现在师容泽也很不理解，为什么都是女孩子，蒋吉雅对陆黎的恶意就这么大。
周晨雨曾经提到过蒋吉雅之所以这么针对陆黎，是为了自己。
可他扪心自问，即便是当初在上学的时候，也没有对蒋吉雅表示过任何示好，她到底在极度恨意些什么。
难道就为了所谓的喜欢？
调查蒋吉雅人际关系和网络记录的时候，师容泽有幸见识了蒋吉雅的那些疯狂战绩。
那些对明星各种表达疯狂的爱意，怎么看也不像是真的喜欢吧。
扯扯嘴角，师容泽默默听着孙广强嘴里所谓的当年旧怨，伸手打开了桌下的监控按钮。
思绪慢慢转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可能是真的过了太久的时间了吧，记忆里的陆黎、蒋吉雅，和对方嘴中的陆黎、蒋吉雅，真的有很大不同。
他想到那天雨夜里少女蜷缩的身体，以及父亲在看见他后眼睛里闪着的祈求。
那是师容泽第一次面对自己父亲满身狼狈的再三求助。
【作者题外话】：又是个通宵，好累啊。
剩下存稿没修完，狮子去睡一会，明天上午醒了之后放出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