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即为杀？”

闻墨生脑海之中还在回荡着林峰的话，若是此次放走林峰，北山岭是否又会多出一场大劫？

“佛门不该仅仅是慈悲。”

幽冷的声音从另一处传来，是魏寒烟，她瞥了一眼闻墨生，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北山岭众人看着天上的闻墨生内心五味陈杂，最后纷纷离去。

在这里最后只剩下闻墨生与李盘星。

“闻前辈，有空吗？”李盘星道。

闻墨生不语，似乎陷入了迷惘。

“如果世间所有道都是圆满，为何还让你在这一路上历经这么多的磨难。我有一壶酒，一壶茶，你要喝哪个？”

许久后，他才开口道：“喝酒去吧。”

闻墨生转身看向李盘星，露出一丝淡淡笑意。

……

林峰虽然逃了，但是很久一段时间没有再出现，毕竟魏寒烟与闻墨生联手，给了他难以想象的重创，就算是回光册一时半会也无法修复他的伤势。

但是他已经达到了半皇之境，又拥有几大至宝，这无疑让李盘星等人内心仍忌惮不已。

在一处酒楼。

这已经是李盘星与闻墨生第十次来这里喝酒了。闻墨生一袭书生打扮，多少年佛门的清修，让他看上去不像是其他同年龄人一样老，反而有种出尘的问道。腰间别着一把剑好似一个偏偏剑客，就算是身着的那素衣，也挡不住其流露而出的韵味。

两人在一起聊得无外乎是一些闻墨生的经历。现在的闻墨生似乎也有什么说什么，他和魏寒烟、云织衣的事情让李盘星也是听得出神。

尤其是云织衣是他的书童，这让李盘星远远没有想到。云织衣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少时家境贫寒，自小就被人欺凌，后被闻墨生收为书童，本以为可以做一个私塾先生能够改善家里的情况。却未想到当年因为不小心救了一个重伤的忘川教之人，而遭到那些正道宗门屠杀，全家十几人，只剩下父母带着他逃走。

后来，他苦苦求闻墨生替他报仇，闻墨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一怒之下，云织衣步履向北，一路找到了传说之中的拜家。

此后几十年，他师承拜无双，习得一手绝世刀法，但是拜无双却没有传给他最强的刀法与那一把雪惊。

而在这几十年间，他的父母加入了忘川教，做了很多惨无人道的事情。拜无双的子嗣，也就是拜心绝，在那一次忘川之乱爆发之际，将其父母斩杀。

云织衣失去了唯有的双亲，彻底疯狂了。他也加入了忘川教，在那场战役之中杀了真正几十天，到最后终于将自己的师兄拜心绝斩在疆场之上。

但是那一次，忘川教还是灭了，他与忘川教彻底消失在世间，再度出现时，已经是上一次的忘川之乱了，而上一次云织衣则是人人闻风丧当的翻云魔君，险些以一己之力将北山岭覆灭。

闻墨生不禁有些唏嘘，若是当年拦住云织衣，或许就不会有后续的事情。

李盘星为其斟满了酒。

“你不去找寒烟前辈吗？”

他问道，这些日子以来，闻墨生一直没有去找魏寒烟的意思。

闻墨生将酒饮下，淡淡道：“你为何不去找大阳国的那个丫头？”

他的反问让李盘星不禁苦笑。现在的魏寒烟对于闻墨生来说，他不知如何去面对了，当年皆空一剑，他算是已经斩断了那以前的尘缘了。

“多少年了，来来去去，现在的北山岭早已不是我认识的了。”闻墨生露出一丝难得笑意道。

不知是酒劲还是其他，他开始畅谈，这一幕也是很少见。

“想当年。

什么北逍遥，南沧君。

梨花秋雨落道秋，烟笼寒水云常在。长风之处怀长风。

现在，那些老东西，一个接一个走了。”

他喝下一口酒，看着李盘星说：“你认识这些人吗？”

李盘星点点头，这些人他曾经都有一面之缘，而现在，活在这个世上的也仅仅剩下北逍遥、南沧君了，其他人都已经战死。

“我想苦守着沉香，而沉香不曾待我。沧海桑田，也往往不过是一年之间，小子，你比我好的多，你经历过的兵荒马乱，人世情长，还是抵过了岁月如歌。”他端起酒，却不像是酒，是他的往生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