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个孩子。”沈沧君叹道。
华仪亦是感到一丝懊悔:“是我们不好,若是那时候出手,东林城不会被灭,而他也不会四年流荡天地。”
“或许吧。”
左远天拆开信封,深深地看了几眼,最后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将这个东西给水飞烟吧。”他将信纸递给华岐……
烟雨阁,药香没有像往日一般飘扬,水飞烟抽着旱烟砸吧着嘴躺在太师椅上。
烟雨阁边上,一袭蓝衣的身影呆呆的用一根木枝波动着柴火,柴火上的药罐子药汁已经蒸发光,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你真的不去吗?”水飞烟道。
“都四年了,昕儿,你若是再不去将来不一定会见到他。”
女子身影一动,但是没有起身的动作。
“希望你别后悔。”水飞烟深深叹了口气。
远方一道身影疾驰而来,不是华岐又是谁。
华岐见到二人,什么都不说将信纸塞入水飞烟手中。
“这……”
“这是李盘星交给你的。”
水玉昕微微一回首,脸上露出道不明的情绪。
水飞烟摊开信封看了一眼,将之塞入旱烟中,焚成飞灰。
“走了多久了?”
“刚刚走。”
“垮拉!”
一边的药罐落在地上,成了一地碎片,一道蓝影疯狂朝着山门而去。
“这孩子。”水飞烟仿佛又苍老了很多。
“这四年?”华岐问道。
他拔下旱烟,指了指烟雨阁的木阁壁上,在那里有一道道被匕首刻出来的痕迹。深深浅浅,约莫千道,对应着四年之数。
……
空荡荡的山门口,水玉昕怔在原地,一双美眸泪珠不断流淌下,哭的梨花带雨。
此地唯有一块镇山石,与一条通向远方的路,秋风萧瑟,带着刺骨的寒冷以及漫天黄色枫叶。
“混账!”
她蹲在石阶上痛哭起来,悲意映衬着这一整个季节。
在远方一处临近云起宗的小道上,李奇浩与李盘星并肩走着。
“不说声道别吗?”
李盘星眼眸一动,仿佛有很多话,却欲言而止,最后只吐出两个字。
“走吧。”
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一切仿佛凋零的枯叶,慢慢腐蚀,化为虚无,而曾经的那些青绿色,早已经因为时光淡去。
夜很快暗了下来。
“开吧。”水飞烟站在一处高峰看着山门处坐着的水玉昕。
华岐手中一颗珠子被其捏碎,一道光华从中流动,穿梭而过。这一道光如同流星划破天空,最后重重撞在天上某一处,无数道光芒开始撒播下。
“这是?”水玉昕哭红着的双眼看着天上的流光,流光在不断分散,最后化为漫天花瓣落下,花雨纷飞在整个云起宗,遮住了这个季节的死气沉沉,淡淡的反射出满天繁星的光芒,凝聚出最华美动人的样子。
“零花阵!”她的话语哽咽住了,豆大的泪珠再度落下:“这是零花阵!”
一幕幕回忆涌上心头。
“你看这零花阵多好看啊。”
“这算什么。”
“那你会吗?你不是也会观天术吗?”
那一年的少年不屑的看着她,那一年的样子如同零花阵的漫天花瓣一样动人。
花雨越来越大,落在水玉昕的身上却开始消散于无形,无论她如何把握都无法握住。
“别走!”水玉昕不断地抓去,却不能抓住任何,就好像是希望,无论她如何努力,到头却沦为一场大梦。
零花缓缓交织,半空中一行字迹出现。
水玉昕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一行字慢慢写完,一笔一划如同落在她的心间,拨乱那一份悸动。
“非花非雨非平生,笑云笑雾笑红尘。”她颤抖的声音慢慢读出一个个字,像是刻在心头之上。
她紧紧伫立在原地,看着天空看了很久,很久才哭着笑了一下。
“非花非雨非平生,非云非雾淡红尘。你这什么狗屁诗。”她笑着,眼泪不争气的再次落下。
“你这诗……还不如我来写。”
“谢花谢雨谢平生,谢君谢忘不归人。”
天空的花雨还在不断落下,零花淡淡的光芒却折射出一丝丝凄美,那个身影,在黑夜的远方,或许再也不会归来……